胜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似乎那些热闹喧嚣与自己无关，纪五福快步走到一眉面前：“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现在可以跟我好好谈谈了吗？”

一眉眼里全是崇拜的星光：“纪家丫头，你收不收徒弟？”

从未见过如此奇人，不但测出了那屏风后是什么，还能精准地画出来！

恐怖如斯！

纪五福平静地摇头，“不收。”

“那你身边可缺端茶倒水的小厮？我跟着你可好？”一眉满脸的谄媚又道。

“不缺。”纪五福道，不悦地皱起眉来，“我耐性有限。”

经此三天连赛，她筋疲力尽，只想好好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回去蒙头睡上个一天一夜。

幸好一眉也懂得见好就收：“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跟我来。”

纪五福挤开不断地拥过来向她祝贺的众人，跟在一眉后头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方又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回头一看。

原来是柳酬勤。

“纪姑娘。”柳酬勤追了上来，目光诚恳，“姑娘天份奇高，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拜师认真地学一学术数？”

见她眼露不悦，心下又有些好笑。

想他柳酬勤高傲一世，想投入他门下成为他弟子的人不计其数，他又曾几何时会拦下一名小姑娘，主动开口想要收其为徒？

“不想。”纪五福淡淡地道。

柳酬勤看出了她急欲离开之意，当下也不好挽留，但又不想与这样一枚天纵奇才擦肩而过。

他想了想，迅速地将腰间玉佩扯下，递了过去，“纪姑娘，若有一天改变主意，可带着这个玉佩到京城敬月堂找我。”

纪五福转头去看一眉，发现那人竟没有发现自己没跟上，已经走离开了老远。

不想与柳酬勤浪费时间多加纠缠，她匆匆接过了玉佩，连多谢都没有说，便追着一眉而去。

...

...

一眉并没有将她带离多远，只是远离了那方喧闹，来到了相对僻静的一棵大树之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今日一定会赢，所以我连药粉都带出来了。”

一眉有些讨好地将药粉递给她，眼里仍亮晶晶地不死心地问：“纪丫头你真的不考虑收我为徒嘛？”

“不收，也不拜师。”

在骨瘟面前，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意义。

纪五福将药粉包打开，凑近去轻轻嗅了嗅。

“这真的是那位铃医卖的药粉？可我没见过……”

“三年前，我得了不治之症。”一眉笑呵呵地道。

果然，又是不治之症。纪五福想了想，“我能给你把一把脉么。”

“当然。你是我最崇拜的人，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一眉又嘻皮笑脸地道。

纪五福无语地将手搭在他的脉间，片刻后放开，“你的病也是吃了这个药粉就治好了？”

“嗯。大夫说我脑子里长了颗石头，除非把头破开取出，否则将活不到三个月了。”

但把头剖开，又将石头取出，并将头盖合上缝回去，活下来的可能不到一成。

他不敢赌。如果真要死，他宁愿少受些罪，所以他选择等死。

一眉说罢，又朝她促狭地眨了眨眼，“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多亏了那位苍神医。”

不等她说些什么，他紧接着又道：“在那之前，我曾到佛祖面前发过一个誓言。”

...

...

任谁知道自己的脑袋里面长了颗石头，而且时日无多，也会绝望到去求菩萨保佑的。

他也不例外。

他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求救苦救难的菩萨救他一命。

他还说，若真能捡回一条命，他便此生待人实诚，不再撒谎。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是一名以行骗为生的江湖神棍。

而就在祈愿后的第三天，他路过高照村遇见了苍耳子，并服用了半包药粉。

“当时我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希望那药粉真的能治我的病，又害怕那是个庸医，吃下去后会让我死得更快。”

所以他偷偷地，趁那神医不注意，只倒了一半的药粉到碗里，另一半则倒进了自己的鞋子里。

说到这里，一眉有些尴尬地哈哈一声：“都三年了，现在应该没味了吧。”

“后来，你知道那神医去哪了吗？”纪五福道。

“说来也怪，那神医真真儿跟个下凡救世的仙人一般，只出现了那么一天，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听说他在哪里还出现过。我还记得，他虽然面容普通但耳垂比常人长许多，听说这是长寿之象呢。”

一眉语气里都有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敬畏。

纪五福眸光闪了一闪，耳垂长么？这又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好吧，无论如何，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并将药粉赠送与我。若有一天你再见着那位神医，能不能劳烦你通知我一声？我就住在黄泉村。”纪五福道。

不管这药粉是真是假，她也得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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