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还在抹着眼泪，子歌踱步走到棺材跟前，看清了躺在棺材中的人。她双眸紧闭，面色惨白，泛着淡淡的青色，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右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不过看不太清楚。

小丫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哽咽着开口，“少夫人太可怜了，前些日子才特地让人打了一个平安锁，说等小公子出生了就帮他戴上，没想到……”

原来她手里握着的，是长命锁。

子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棺材里的人，难过吗？说实话，还是有点，这人出嫁之前确实坏透了，处处与自己为难，但自从嫁人后，确实变了许多。

每次见面，都会恭恭敬敬地行礼喊“长嫂”，再后来有了身孕，浑身的锋芒收敛，整个人都柔和了。

墨玉珞嫁到李府，从王府小姐到李府媳妇，未嫁之前有多期待，嫁了之后就有多后悔，李鸿就是个畜生。子歌曾提醒过她，但墨玉珞觉得她就是见不得自己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当看清李鸿是个怎么样的人时，已是追悔莫及，因此刚开始总是躲着她。直到有一次李鸿动手被她看到，墨玉珞觉得难堪，不想她非但没嘲笑自己，还替自己出了头。从此，姑嫂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我嫉妒过你，恨过你，甚至害过你，我替当初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跟你道歉。”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我并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我们今后能好好相处。”

她的孩子要喊眼前的人“舅妈”，她不想让孩子看到她们不和，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蠢事。

脑中闪现墨玉珞活生生的面孔，与此刻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放心吧，我会还你和你的孩子一个公道。”

她别过头，不再看那个静静躺着的人。

“媳妇，我可怜的媳妇，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子歌的眉头轻皱，这妇人她认得，正是墨玉珞的婆婆，李夫人。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李夫人进门后便停止了干嚎，稍微整理下仪态，走到子歌面前行礼:“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子歌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打量着她，刚才嚎得那么起劲，却一点眼泪都没有，真假。

李夫人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说起身，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位四公主真要为墨玉珞出头？

随后进来的李鸿也走了过来，与他的母亲站在了一起，“微臣见过四公主，给公主殿下请安。”

抬眼偷偷瞄一眼，啧啧，果真是国色天香，昱世子可真有福气。

子歌的感觉向来敏锐，他这偷瞄的动作，自己逃不过她的眼睛。

“亲家夫人快快起来吧，本宫可受不了你这么大的礼，怕折寿。”子歌冷哼一声。

听她这么说，李夫人心里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连忙跪了下来，同时也拉着儿子跪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臣妇哪里得罪了殿下？”

“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和你们确定一件事。”

李鸿开口:“公主想确定何事，尽管吩咐。”

子歌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大姑娘为何会突然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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