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宁给他工钱并不多，却够他吃饱饭，读完大学。

莫希泽见钱不多，就说先跟她借的，以后会还给她，纪以宁自然是随便他。

她没记在心上，他却一直记得。

除了哥哥外，她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纪以宁以为是自己以暴制暴镇压了他，但莫希泽自己清楚，不是的。

纪以宁很忙，她并不是时时都能阻止他，他还是有出去赚钱的机会，真正让他停下来的，是她给他买的一碗面和留给他的一盏灯。

他当时回来，已经是深夜。

整个人像是被血给浸泡过，分不清这血是别人身上的还是自己的，只觉得浑身都痛的厉害，胃里更是饿得火烧般，脸色发白，恨不得下一秒就此死去。

他抬头，却见周围的房子黑漆漆，就只有纪以宁那屋子，还亮着灯。

像极了小时候他贪玩回来，母亲给他留的那一盏。

他艰难的进去，看到桌上有碗面，还有纪以宁的纸条：凉了就去加热。

他没动，只是坐下来，垂着眼，吃完那早已冷成一坨的面，决定收手了。

那是莫希泽上大学以来，过的最安稳的一段日子，美好到，他性子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些，但脾气还是不好，时不时的暴躁，三天两头要跟她吵架。

后来，莫希眠找到了他，想救济他，劝他不要再去干那种危险的事情，莫希泽自然没要他的钱，语气不佳的说自己有钱读完大学，让他顾好自己就行了。

莫希眠当然不放心，以为这是莫希泽推脱的说辞，便一直跟着他，然后，莫希眠就这样认识了纪以宁。

他那时刚和宋果果分手，纪以宁是个和所有人都玩的来的性子，倒不介意他老是跟在他弟弟的身后，就这么长期下来，三个人成了固定的搭配。

莫希泽的改变莫希眠看在眼里，莫希泽确实在慢慢的收敛身上的戾气。

尤其是纪以宁生下了小豆豆，他脾气变得更加的好。

这三年，他远远的看着莫希泽和小豆豆玩耍，莫希泽脸上的温和神色，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变好？”莫希泽冷冷的讥讽，“我从来没变好过！如果你说的是我现在这副虚伪的样子，这不还得多亏了你么！”

莫希泽：“我当时把人交给你，以为你的性子，肯定能比我更好的照顾情绪快要崩溃的纪以宁，所以，我甘愿成为那个出去赚钱的人，可你呢？”

纪以宁怀孕，她情绪不太好，也不能再赚钱，看心理医生、日常消费的开销又很大，莫希泽只能出去赚钱，不然日后恐怕连个产检都没钱做。

“我……”

对面死寂一片，莫希泽残忍又冷酷的说了下去，“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求谁都不如求自己！”

所以，为了更好的照顾那个哭闹不休的婴儿，他只好换一张脸庞，学着他哥哥的样子，不敢再把她们交给其他人。

莫希眠眼中痛苦，被他锋利的话语逼的无路可退，他无力的闭了闭眼，最后却只能虚弱的挤出一句，“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

忽地，那边一道清丽的女声传了过来：“阿眠，你记得跟小希说我们要回京城的事，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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