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目光闪烁，颇为意动。
在他看来，人族的七情六欲最是麻烦，化身剑灵一方面可以帮卫明斩断情丝，从此了无牵挂，一心修习。
同时青铜器本身材质过硬，一旦融合，绝不在卫明武道肉身之下。
况且提升宝剑品质要比淬炼肉身容易的多，此方天地间金属资源远远多于草药资源，只要花心思寻几颗天外陨金陨铜，就能立地打破桎梏。
他没吭声，在安静的等待卫明自己的抉择。
毕竟他是碑灵，从未体验过感情，唯一的一次经历便是同昆仑宫主子然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那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才会对子然一再的拒而远之。
人族重视繁衍，越古老的传承越注重这一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青天曾亲耳听婴君提起过，倘若卫明真的选择化身剑灵，恐怕老爷子那关就通不过。
赤色葫芦虽被封了口舌，但一语中的。
卫明瞬间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挚友魏小鹏、杨平，想起了当初不惜颠沛千里追的妞..
往事一一浮现，却最终定格在路婧惨死的画面。
卫明闭眼仰头，眼角有一丝晶莹淌落，呢喃细语：“对不起..”
所有记忆一闪即逝，如过眼云烟被封存在心底最深处。
“我意已决，甘愿舍弃皮囊，化身剑灵！”
既然天意难违，自己注定孤寡一生，索性便遂了那无情天谴的愿。
与其牵连亲友，不如从此销声匿迹，默默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赤色葫芦一脸颓败，绝望到想要自爆。
奈何剑灵实力通天，自掌心散发一缕剑气将之镇压。
“老夫最后问一遍，你可自愿？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
卫明却用行动证明了决心，将体内诸多至宝逼出，虎穴顿时被华芒照彻。
“我愿！”
剑灵不再犹豫，当即将原有器灵抹除，而后鸠占鹊巢，融入葫芦。
“你身为降命师，灵魂沾有天下气运，只需意念集中，敞开心扉，壬午剑便会接纳你。速度要快，否则恶龙极有可能逮到破绽暴起发难！”
卫明心如止水，不敢耽搁，魂灵只稍微发力便挣脱皮囊的束缚，径直飘向青铜宝剑。
在剑灵离体后，壬午剑身轻颤，俶尔从龙口飙射而出，剑灵眼疾手快，当即操控赤色葫芦堵住缺口。
在缺口昙花一现的瞬间，自龙口深处涌出一道寒流，即便是碑灵青天也忍不住汗毛炸起。
剑灵说的没错，恶龙乃大恐怖，仅一道怨念便强悍如厮。
卫明尽可能的释放善意，逐渐靠近剑体，壬午剑感受到他身上的人族气运，顿感亲切，很快便平复下来。
看着静立悬浮的宝剑，卫明义无反顾的钻进其中，肉身啪嗒掉落在地，激起一阵扬尘。
青天自有打算，将卫明皮囊收进青天碑，利用青气蕴养，可万古不腐。
与壬午剑体产生一丝联系后，剑身的三条纹路化身灵蛇将卫明包裹，尤其是留有天墉城主印记的金色纹路更是直冲卫明天灵宝盖，令之模样大改。
待满头青丝被纹路浸染成金色，卫明顿时感觉与壬午剑血脉相连，轻轻迈步，却是到了十米之外。
剑体强度比武道肉身强了不止两倍，卫明感觉若此时再面对虎王，无需出手，一个念头足以要它性命。
“恭喜道友，从此你我乃同道中人，辈分平等。”
龙口处，寒流被阻，恶龙咆哮已是徒劳。
卫明拱手一礼，“不能乱了辈分，前辈大义，是小子之前小人之心了。”
青天收好卫明肉身之后也赶了过来，歉意道：“还不知道友名号。”
“墨池边上空心槐，一弦一柱一清台，城主赐名墨心台。”
青天点头，微微欠身，“心台兄，之前莽撞，多有得罪。”
墨心台语气平和，“我器灵一脉性情放达，不用如此客套。”
他看向卫明，“如今你已化身剑灵，身负城主印记，可动身前往天墉城，一路将畅通无阻。”
“不过科斗书关系重大，能否取走还要过城主那关，你好自为之。”
墨心台此举完全是被卫明感动的结果，事后被城主察觉是否被严惩还两说。
“卫明无以为报，等渡过末世之劫必定重回虎穴替换前辈，还您自由之身。”
墨心台暗叹此子心性良善，欣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人心险恶，你这种个性怕是要吃亏的。”
“前辈教诲小子一定谨记在心。”
墨心台声音弱下来，“接下来我要与葫芦融合，你通过城主印记细细感应便能找到虚空秘道。”
随即气息消无。
卫明依言尝试沟通印记，几息之后感应到头顶虚空一阵抖动，秘道入口随之打开。
卫明于入口前站定，没有转身，“青天前辈，麻烦你帮我个忙。”
青天挑眉，“帮你去和亲友们说个善意的谎言？可是你要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迟早会知道真相。”
卫明幽幽道：“我不想他们见到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小鹏他们就不用知会了，先替我去桐家，就说卫明已经死在了昆仑山，然后回到家中向我父亲报声平安，相信卫婴铭会理解我的做法。为了掩人耳目，你就留在家中不要回来了。”
“那你母亲那边呢？”
“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青天略显犹豫，“青天碑向来与降命师形影不离，天墉城谁也没去过，有我同去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身上有城主印记，而且与壬午剑不分彼此，壬午剑既然是城主佩剑，想来此行有惊无险。”
说罢，卫明果断踏入秘道，随手将入口关闭。
空中飘来最后一道余音：“替我好生照拂黎儿..”
青天盯着虚空入口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堵住龙口的赤色葫芦，哀叹一声，径自穿透结界离去。
..
天墉城不属人间，还在天柱峰之上。
卫明于秘道中穿行，耳边隐隐响起仙乐。
壬午剑有自动导航功能，无需驾驭。
卫明盘坐在剑体之上，眸光阴沉，“阎守旧，希望你最好不要打婧儿尸体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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