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禾觉得自己骂的很过瘾，可又觉得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说完心里所有的话，她意识到可能自己才是最自私的人，江艽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就算再难以接受仍旧无法改变当前的事实。

虽然这件事情让她心里不好受，可爱情又不是可以均分的甜饼，江艽不可能将对筝儿的爱意分出来给她一些，专属于某个人的心，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即使自己与筝儿长的很像，可自己终究不是筝儿，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属于她的那份爱呢！

文清禾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随着众人慢慢往前走，身侧的许令仪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却也不敢再问什么，其他人刚刚听见他们三人突然发生说起话来，也都很疑惑，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发呆正在想事情的文清禾。

文泽荣牵着马故意落后几步，拍了拍她肩膀：“清禾姐姐，方才是不是江公子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文清禾一惊，随即笑道：“是啊，他是说了句让我不开心的话。”说着看向走在最前的江艽，继续：“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同时呢，也想通了，于是也就不生气了！”

许令仪紧张的问：“小禾真的不生气了？其实我倒无所谓，江公子不会伤害到我，小禾又何须那么认真的与他说那些话！”

文泽荣没心没肺的笑道：“就是就是，许公子比江公子厉害多了，真打起来，受伤的一定是江公子。”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桃子，扔给文清禾：“清禾姐姐，吃个桃子吧！可甜了！”

文清禾拿起水袋冲洗后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一声：“好甜！”还没说出口，她便感觉耳旁风声一紧，心知不妙，情急中扔出手里的桃子挡住了携风而来的箭！

桃子被飞箭刺穿，果肉散了一地，在扔出桃子后，文清禾立即拔剑回身，用湛卢劈开飞来的箭，许令仪、霍义行、苏菼、还有文泽荣持刀举剑站在文清禾两侧，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但并未看到任何人，也未发现什么异常。

忽然，在五人身后传来打斗声和喊叫声，江艽一边和黑衣人缠斗，一边大喊道：“回头啊你们！这里在打！”五人听到声音急忙回头，只见江艽和李元旭已经被一帮黑衣人团团围住，两人进退两难。

忽然，江艽飞身纵跃而起，扫出一剑，硬生生给自己劈出一条道来，外围有文清禾他们五人助力，很快清除了这些黑衣人，江艽抓住最后一个尚有气息的人，用长剑抵住他的脖子，阴沉着脸冷声幽幽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吐了一口唾沫，把头一偏，不发一语。

“好，不说，代表你对自己的主人很忠心，可这样的死忠之名，却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的，你觉得值嘛？”

那人听罢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大声道：“世人皆为棋子，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语毕趁人不备，咬舌自尽。

这是文清禾自来到这里参与过的规模最大的一次血战，虽然那日在钧州也亲历过这样的事情，可那时候，众人在杀敌之时还要顾及着照顾她，如今却不一样了，她挥舞着湛卢剑可以与他们并肩作战。

她环顾四周，入眼皆是黑衣横尸，打斗时别人喷出的血落在了她脸上，伸手擦去眼角处的鲜血，她忽然觉得四肢瘫软无力，浑身战栗不止，她感到很害怕，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的……杀人！

生存本就很难，以命换命的生存方式更为残忍。

人们总要在正义之名的驱动下，完成每一次看似合理的击杀，以为自己获得一丝生存的机会。

这样的规则，在如今的钢筋水泥筑起的城市森林中，依然适用，或者它永远都适用。

文清禾努力让自己不再战栗，自腰间拿出装有绢帕的锦囊，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道：“想必你们是为了这块绢帕而来的吧！”然后又装进去，收好，继续道：“给你们看一眼就行了，这东西以后归我保管！”

江艽看到文清禾这一系列操作，叹口气：“好蠢！”

然后走到江艽身侧，莫名其妙的向他道歉：“对不起！”

江艽幽幽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给我道歉，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文清禾没有再说话，越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到马前，翻身上马，沉默着纵马而奔。

众人不解，但也赶紧翻身上马追上她，落在后面的江艽对许令仪说：“令仪兄，我打探到了一些关于林淏的事情，要听吗？”

许令仪本来担心着文清禾，听见他这么说，立即回头问道：“江公子你说！”

“可能，于你而言不是好消息，你确定要听？”

许令仪笑道：“无妨，如今的许某，还在乎多听一两个坏消息嘛！”

两人骑马并辔而行，江艽缓缓说道：“王韶将军的通远军在四年前围攻河州等地时，虽然最后大获全胜，可代价也非常大，我听闻林淏大哥作为参将，主动请缨带领先遣部队深入敌营探查虚实，谁知惨遭埋伏，林大哥拼死将自己画下的敌军营帐图以及军种分布图带回了宋营……”说到这里他看到许令仪脸色变得煞白，赶紧住了口，一脸担忧的叫着许令仪：

“令仪兄？令仪兄！你……没事吧？”

片刻后，许令仪笑着回道：“无事，感谢江公子告诉我这些，许某……知晓了！”

江艽：“请令仪兄节哀，不过这些事情江某也只是在各地做生意时听到的，至于是真是假，尚待证实，所以令仪兄莫要太过担忧。”

许令仪：“多谢江公子宽慰，不过就算他身已死，也是为国而死，他若是无憾，谁也评议不得！”

“此话在理！”在扬鞭的那一刻，江艽回头朗声对许令仪说：“林大哥有令仪兄这样的知己好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返程的第一件事情，要先去秦州文泽荣姐姐家接韩书昱。

李元旭在秦州城外与众人辞别，赶往兴庆府与严上官会面，然后一起到夏州见野利公子。

“有缘与诸位再聚，告辞！”

抱拳辞别后，众人进了城，在阿飞狂奔着扑进文泽荣怀里时，江艽幽然转身走了，文清禾急忙问：“你去何处？”

江艽幽幽道：“茶马司。”

文泽荣宠溺的摸着阿飞的头，抬头不解的问：“江公子好端端的去茶马司做何？”

“别忘了，我可是个商人，最喜欢去这样的地方转转了！文姑娘，要不要一起？”

文清禾撇撇嘴：“我才不去，我要去吃阿姐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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