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少年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讨教来了。”
钱迪不想和这小屁孩计较:“就说有没有吧。”
另一个少年嘀咕道:“难道你们没有,偏要向我们讨。”
“奶娃娃,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一口气都能给你这小身板吹跑咯。敢对你爷爷这么说话,是不是想被爷爷塞牙缝啊!”见那少年身量小,钱迪吓唬道。
旁边的镖师们都在看热闹。
“我没有爷爷,呜呜呜——”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生得白白嫩嫩,说是个富家子都有人信。碰上钱迪这样额头带疤、说话靠吼的粗人,没两句就泄了气,憋出几滴眼泪,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儿。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早说了就不该带你来。”方才那说风凉话的少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拉到身后,凶巴巴地看向钱迪道:“是你来问我们讨药,这么凶干什么,又没欠你们的。”
钱迪一愣,看着那张从少年身后探出来的憋红的小脸,忽然有些臊,好像自己当真做错了什么似的。
其他镖师也在看他笑话,方才的阴郁暂时消散,两边人都看着他怎么办。
“这——”钱迪委屈地往刘横的方向看了一眼,反而被老大给训了:“人家一个小女娃,你吓唬她做什么。”
钱迪这才发现,那少年身量娇小,皮肤白皙,虽然打扮上是个男孩,但还是能从五官上看出属于女孩的精致。
他顿时想到自家娇滴滴的闺女,吃个葡萄还要人剥皮儿,声音稍大些就能被吓哭。
再对上另一破小孩质问的眼神,钱迪立刻无措起来,又是憋屈又是不该,别扭地压下声音,试图安慰:“那什么,小姑娘。是叔叔不好啊,都怪叔叔吓唬着你了,叔叔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别哭了。”
“不然就哭得两眼红通通的,肿得像个兔子,还不成个小丑八怪了。”
“幼稚,”小姑娘抹干眼泪,像是关了眼睛里的水阀般,止住泪水的同时也没了表情,朝钱迪作了个鬼脸,“我骗你的呢。”
说着吐了吐舌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甩给怔愣住的高大汉子,见对方接住后还在发呆,她翻了个白眼道:“谁让你们这些人老是说罗阡门的坏话,你敢吓我,我也就吓吓你。”
那少年和小姑娘对视一眼,一副得逞的模样,击掌道:“小娅,好样的。”
众人一阵哄笑,让钱迪下不了面子。
他难堪地接了药瓶,尬笑两声,扬了扬道:“这没毒吧?”
小娅抬了抬下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怎么,大人还会怕小孩儿啊。”
鹿闵觉得好笑:“小娅,别过分了,对前辈要尊敬。”
小娅哼了一声,蛮不服气道:“这药量可足够迷翻一头大象,你要是不想那老头子醒不过来,就朝鼻孔滴个两滴。”
又道:“看他也不像是爱熬夜的,药效再加上晚上睡觉的时间,估摸着得明日诶不,今日午时才能醒来。而到那时候,我相信我们已经没这破差事了。”
“小屁孩儿说话还挺冲。”经过吴客的时候,钱迪忍不住道。
吴客难得看他吃瘪,只是笑笑没说话。
别说这药还挺有用,莫叔被众人按住滴上两滴后果然迅速安静下来,没到一弹指便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睛,其他人忙把他给抬到马车上去放好,又留下两个人看着。
“就是你说你要见我?”刘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年轻、锐气、自信、勇敢,让他想起自己和老伙伴们年轻时的样子,不过似乎,还比他们多了几分沉稳和——狡黠。
不止他,在刘横看来,罗阡门这些年轻的白羽们都是如此,或许是罗阡门的培养,又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他们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聪明而锐利的感觉。
想起他们当年愣头青一样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刘横突然生出几分感慨,不知不觉中,对罗阡门的抵触也消散了几分。
“是,当前局面虽然始料未及。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是被徐林这个小人所蒙骗。既然如此,我们和风行镖局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吧。同样是沉船,在往下跳之前,当然有必要知会同伴一声。”少年不卑不亢,这样的态度让他感觉很舒服。
刘横饶有兴味地看向这个年纪不大却语气镇定的少年:“往下跳?你打算怎么做?报官?他会说真话吗。还是去找万仙盟的人,让他们在‘日理万机’中管一管闲事,让那些不沾凡尘的仙人来凑凑人间的热闹?”
他太清楚帝都的人和事,这一番讽刺虽有些怨恨混在里头,却也不无道理。
衙门之间最爱推诿,即使出了像这样妖魔伤人的事情,也不过看似愤怒地立个案,再向上头禀报个数字,随随便便验尸定个性质,和猛虎伤人简直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一定要说那残存的几分理智和人性在哪里,除了在心里默念苦主倒霉,衙门的人最喜欢把这种事情推到那些仙君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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