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苏叶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她便再无睡意，她撑着疼痛不已的腰肢从床上爬了起来，睡在她塌下的小年听到动静立刻起身，看到白夫人起了床赶紧将蜡烛向她这边移了移，“白夫人，你要起夜吗？”

“嗯。”苏叶低着头应了一声，小年连忙去扶她，苏叶这一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拒绝她，而是直接搭着她的手借着使了力，“你叫什么？”

“回白夫人，奴婢叫小年。”

“小年，是个好名字。”

苏叶赞了一声，小年听她夸赞自己名字好听她羞涩的低下头道：“老子娘养的孩子多，所以娶名字随意了些，哪有夫人夸的那么好。”

“你多大了？”苏叶看着她稚嫩的脸庞无忧无虑，不禁想到自己曾经的模样，她成亲前后不过一个月，为什么她有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

小年扶着她从恭桶上起了身，缓慢的向卧床走去，一边道：“奴婢再过几月就十二了，小青姐姐十四。”

“十二，果然是个好年纪。”苏叶突然记不起自己十二岁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定在忙着淘气，一定是把阿爹气的够呛，阿娘一边心疼一边哀声叹气，想到阿娘，她的心又是一阵疼痛，不知阿娘是否一个人在心里念着她和阿姐呢！

“奴婢只想快点长大。”

“你这个年纪难道不好吗？”苏叶好奇道。

小年对长大却有几分羡慕，她认真思索道：“长大之后可以梳着好看的发髻，不像现在只能梳着两个羊角辫。”

苏叶闻言淡淡的笑了，她以前何曾不像她一样呢，偷偷缠着刘妈妈给自己梳及笄之礼的发髻，偷阿姐漂亮的衣裙穿，现在她不想了，却再也回不去了，她此刻多想回到母亲的怀里撒着娇。

“夫人，您哭了，是奴婢说什么惹您不高兴了吗？”小年见她泪珠在烛光下晶莹剔透的滚落下来，她紧张不安道。

苏叶摇摇头，擦拭了眼里的湿意，“不管你的事，只是想起儿时的回忆，有些感触罢了。”

“奴婢现在虽然吃得饱穿的暖可还是会惦念那个家徒四壁的家，那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奴婢又是一个没用的女儿，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老子娘只好含泪将我发卖了，这一晃都五年了。”小年回忆起自己的爹娘眼眶红红的，低声哭泣着。

都是可怜人，苏叶虽然是一个养女可是曾未遭遇这些，对性格开朗的小年倒是有了几分喜欢，两人都没有了睡意，索性一起聊着以前的事，东方的天空渐渐苏醒，一声鸡鸣声叫醒了睡梦中的人。

“夫人，您还是再睡一会吧，这有奴婢，您有事吩咐一声便好。”经过一夜的长谈，小年对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白夫人十分喜欢。

“嗯，这一夜你也没睡，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伺候，你也去安歇吧。”苏叶低声吩咐着。

“是。”屋子里又恢复了空荡荡，苏叶闭着眼却依然睡不着，她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回旋的都是白默口中那个名字，她一直不愿意触碰的人，终究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次日，白默静立在苏叶厢房外，见小年黑着眼圈从里面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小年看着面瘫般冷漠的白公子，心里有些害怕，她恭敬的福了一礼回道：“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刚睡下。”

“她昨晚没睡？”

“回白公子，昨夜白夫人从噩梦里惊醒，便再无睡意，直到方才鸡鸣声起才安歇。”小年说完低着头匆匆忙忙走了。

白默扣在门环上的手又缩了回来，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待回来后再和她好好道歉。

白默离开客栈之后，径直向城中方向走去，今日一早他刚出门，就有一个乞丐把一个纸条塞到他手中，他打开一看，白色纸条上歪歪倒倒的写了几个字“城西街如意斋见。”

白默看完之后一脸疑惑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是一个黑脸男子给我的。”乞丐落魄的拿着手里的破碗向白默身前伸了伸，“公子，您行行好，赏点。”

白默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神情严肃道：“你若能仔细描述那人长相，这些碎银都给你。”

乞丐闻言肮脏的脸喜笑颜开，连忙道：“好好，我记得那个黑脸男子左脸似乎有一道伤疤，他长的很凶悍，我也没敢多瞧，接过他手里的信照着他的吩咐就把纸条交给您了。”

“就这些？”脸色黝黑的人又何止一人，只是左脸有伤疤的人确实少见，他仔细回想并没有想到身边又这样的人出现过，不过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要去会会他。

白默来到如意斋的时候，他杵在门口观察了一会，这来来往往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偶尔有陪妻子过来一起的男子，但是像自己这样一个单独男子倒是很少见。

他观察好半日并没有见到乞丐描述的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正准备要走。

如意斋招呼客人的丫鬟见白默在铺子外徘徊不定，又见他衣着华贵，长相俊俏想来是哪家公子想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送首饰可是自己又不好意思进来，她一脸笑意的招呼道：“公子，咱们如意斋新进了不少花样，您进来挑挑。”

白默闻言向四周看看，除了自己哪好还有人，丫鬟掩嘴轻笑道：“公子，就说您呢，我瞧门外徘徊了好久。”

白默默默点点头，随着丫鬟向里面走去。

他还是第一次进首饰铺，满目琳琅的饰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方才给他引路的丫鬟偷眼瞧着他一边介绍着。

白默慢慢的欣赏着金银首饰，只是余光却四处寻找着可疑的人。

寻了一圈，丫鬟见他都不太中意，她抬眼看了看二楼，殷勤道：“公子，对若这些您都不满意，要不要去二楼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

白默淡漠的点点头，小丫鬟见他气质出尘不似一般男子的浪荡心里更加喜欢，立刻在前面领着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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