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与十二皇子的倒台速度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甚至姜家的灭亡都显得那么匆忙，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骨牌，轰隆一声，这个老皇帝宠信了近十年的家族轰然崩塌。

有人冷汗津津，有人拍手称快，还有人麻木冷眼旁观，这个堪称奇迹的家族十几年的荣耀瞬间消亡，一切都成了泡影，牺牲品。

十二皇子在姜家倒台的半个月后便是重病不愈，老皇帝到底是不想让这个宠了十几年的儿子去死，算是留了儿子一命，用尽了药方吃尽了药材才把小命保住，可痊愈后的十二皇子变得沉默寡言，平常躲在自己的宫殿中一步不出，晚上还会做梦惊醒，梦到自己身首异处。

这样的生活折磨着他，终于，这晚十二皇子悬梁想要自尽，再被宫侍发现救下后，赶到的老皇帝看着儿子那呆滞的眼，走时不由的叹了口气。

“明日就让他搬出皇宫，出宫建府，自己生活去吧。”

这个曾经对十二皇子最安全的地方，最肆意的地方，如今成了牢笼，成了他最恐惧的地方，出宫建府让十二皇子保了一命，这位失去所有依靠的皇子从此闭门不出，躲到自己的府邸中躲开了所有人的实现呢。

十二皇子的倒台收获最大的自然是宸王，这个以前在他面前依然嚣张跋扈的弟弟如今如此下场让他快意，只是这份情绪却不会表露在表面，在皇后面前，他依然是那个听话贴心的儿子，在皇帝面前，那依然是那个平庸无威胁好用的儿子，而在兄弟们面前，宸王也显得很是和蔼，皇家嫡子坐到他这个份儿上，还真是放弃了所有的脸面，只求在即将的动乱中能够保全自己。

是的，动乱，宸王知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老皇帝的谋划，他的这位皇帝老子心不是一般的很，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能在惨死后还被扒后账鞭尸，宠爱了十几年的儿子能够被赶出皇宫自生自灭，甚至那在他面前当了多年听话的狗的姜家也能一夜之间破灭，如果换成自己，自己又能再他暴风雨一般的打击下挺上多久呢，结局就一定会比十二好么？

他可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兄弟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他的父皇又多冷漠，他与另外一个被封王的兄弟这些年又是怎样过来的。

那些家族秘辛他不想再提，只是知道，这场争斗不早做准备，在被老皇帝牺牲的那一刻他将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那结果是什么，是他母后的悲惨下场，是他的身死才能保全的利益。

宸王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呢，运回封地的铁矿已经被打造成武器，工匠坊研制的武器已经大批量的制造配发，徐悠悠赚来的钱养肥了他的私军，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能让他结束这一切的恐惧，一切的不安定与不甘。

然而这一刻比宸王预料的来的还要快，谁能老皇帝不过带着珍妃出宫游玩一圈，就能马上风，中风的老皇帝瘫痪在床，被抬会皇宫紧急医治后依然四肢不能动，躺在床上甚至清楚口舌却不利索，嘴角留着涎水，这个算计了一辈子的男人，对妻儿及其吝啬冷漠的男人，享受了一辈子的男人，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女人儿子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在这些悲伤的面孔下，是怎样的狼子野心，是否早就在盼着他去死？

想到这老皇帝在床上挣扎起来，费劲了所有力气却只能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轻微的挪动，那幅度小的甚至让人没有发现他移动过，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来话，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极大，那眼球充血，血红的颜色甚至带着森森杀意的看着面前的妻儿，见此目光，没有一人不惧怕心惊，终于从胆小的开始，妃子与皇子接连逃离离开老皇帝的床边，留下那些有野心的在床边争吵不休，那争吵声甚至已经不加掩饰自己的野心，那个位置谁都想要，却不是谁都要的起的。

皇后看着这一场闹剧，在老皇帝的床前坐着听着，妃子们的话让她想笑，看着床上愤怒至极却不能动弹的老皇帝是觉得痛快又觉得心疼。

这大概是最复杂的情感，她曾经也爱过这位九五之尊，只是皇上，是不需要人爱的，即使她是他的发妻，她的爱在老皇帝的眼中也显得那么廉价。

待所有人都走了，皇后拿着巾帕给老皇帝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只剩下臣妾了呢。”

皇后低喃，老皇帝的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皇后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容，芳华已逝，那曾经会因为迷路偷偷躲在花园子里哭的少女也消失在时光中，如今看着皇后头上那奢华的珠翠，再也看不到曾经他送她的那一只素钗。

时间改变了一切，又岂是他自己变了？

“皇上，臣妾知道您想问什么。”

皇后温柔的擦掉老皇帝嘴边的涎水，这幅残废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快意呢。

“您是想问，为何会中风吧？”

老皇帝听此言激动起来，皇后却还是笑着，靠近老皇帝在他耳边低语到：“皇上啊，你就是太低估臣妾了，也太看不起臣妾了，自大到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明明知道珍妃是我的棋子，却还敢把她留在身边，也是，那么个美人，实在是没有人能舍得放弃呢，尤其是皇上您啊。”

“我让珍妃喝了助兴的药，物理点燃的熏香也不是寻常之物，但闻起来却是您惯用香料的味道，臣妾为了让你快活这最后一次，可是尽心尽力啊。”

皇后小声的笑起来，那低沉的声音里是压抑住的疯狂，老皇帝逼疯了她，硬生生的逼疯了她，亲手杀了曾经那个会在花园里哭泣的小姑娘。

在她嫁给他时也曾满心欢喜，想要当个好妻子，可她得到了什么呢？

如今，都是报应！

看似意外，其实都是算计。

“您是不是想说，我在珍妃最难的时候放弃了她，珍妃恨我，所以彻底的投入了您的怀抱？”

“您呀，实在是不了解女人，在女人狠下心来的时候，您又岂能知道女人心里想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珍妃啊，同样恨不得您去死呢，因为她的父母，都是死在您的手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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