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青是在掌门来这里的第三天看到的轩辕。

更准确的来说，是掌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轩辕找到了她。

原本陈冬青以为他是为掌门而来，却不曾想他并不知道掌门就在她这里。

比起上一次见到他，明显这次他显得尤其憔悴。

胡子拉碴，眼底一圈乌青，张口声音沙哑不成形：

“你不是要杀我复仇么？现在我来了，你可以动手。”

此话一出，陈冬青知道，他不知道掌门还活着。

原本依照他的手段，他应该很快知道掌门在这里才是，如今被蒙蔽双眼，陈冬青也只能说一句关心则乱。

他居然都没有动用他自己的能力，确认掌门是不是死了。

大概是不敢吧。

陈冬青扫了眼轩辕背后颤动不止的围帘，敷衍道：

“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手段能杀掉你。”

这大概也是黑龙血逆天的地方之一。

他是天选者，哪怕他不想活，他也有一万种活下去的方法。

“我知道你有办法。”轩辕却道，“你不一样，你会有办法。”

他原先查看陈冬青身份的时候，隐约瞧出她身上不同于其他人的契机，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改变，只能通过陈冬青。

也就是说，八成可能，她有办法。

如果她都没有，那其他人就更不会有了。

“当初拒绝换血的人是你，现在一心想要求死的人也是你。”陈冬青冷笑，“怎么？果如外界传闻，无极掌门出事了？”

轩辕忍了又忍，才将心里头的杀意给憋了回去。

他不能动陈冬青，至少现在还不能动。

第一回，轩辕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不，或许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你要复仇，要的不就是我的命？现在我想通了，给你就是，怎么，你现在又不想要取了？”

“我是个商人，知道世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陈冬青笑，“若不知道你何故如此，我害怕你布了个什么陷阱等我往下跳。”

“不想活了也不行？”

“世上没有人无缘无故就会不想活。”

二人不欢而散。

轩辕不会将掌门自爆已亡的事情说出来。

一来，他自己不忍心，二来，他害怕陈冬青会对无极出手。

他已经毁掉了掌门，不能再毁掉他在意的无极。

只可惜，他想到了一切，独独没有想到帘子后头，掌门擦掉了满脸的泪光。

确认轩辕走远，不会再回头后，他才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

“不想再见他？”陈冬青问他。

掌门摇头，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

“你不要答应他的寻死。”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掌门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回来找陈冬青，要求后者取他性命，但他还是希望陈冬青不要出手。

哪怕她未必有办法。

“如果他只求我给他换血呢？”陈冬青又笑着问他：“那我是换还是不换，你是见还是不见？”

掌门再度陷入沉默。

大抵是近期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已经不敢再去面对，也不敢再下结论了。

良久，他忽然问陈冬青道：

“如果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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