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是被鼻尖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勾醒的。
后半夜他翻来覆去,旧木床的吱呀声混着窗外蝉鸣,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合眼。
此时晨光透过蓝布窗帘漏进来,在眼皮上投下一片暖黄,他本能地想往更软和的地方蹭蹭,却触到一片温凉的、带着丝绒感的皮肤。
这触感不对——他的枕头是硬邦邦的荞麦皮,哪来的...
沈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入目是姜雅琴蜷成月牙的脚背,脚趾头还沾着点睡痕,粉粉的像颗软糖,正搭在他嘴唇上。
她整个人横趴在他胸口,长发散成一片墨色的云,压着他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睡衣。
"小没良心的。"沈杰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伸手捏住那只作怪的脚腕,指腹蹭过她脚踝上的小骨节,"昨晚是谁说要睡沙发的?"
姜雅琴在他怀里动了动,鼻尖皱成小包子:"阿姨非说客房空调坏了..."尾音黏着睡意,带着点糯软的鼻音,"还把我拖鞋摆你鞋旁边...说'小两口就该睡一块儿'。"
沈杰手指顿住。
他想起昨夜玄关地垫上那双绣茉莉的拖鞋,突然明白母亲那句"挑夏凉被"不过是由头——魏芷荣早把姜雅琴当自家人了。
晨光里,姜雅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沈杰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她眉心落下轻吻。
她猛地睁眼,瞳孔里映着他放大的脸,耳尖"刷"地红到脖颈,挣扎着要起来:"沈杰你..."
"别动。"他胳膊一收,把人按得更紧些,下巴蹭着她发顶,"我妈要是现在推门进来..."
"阿姨和叔叔六点就出门了。"姜雅琴声音闷在他锁骨处,"阿姨说今天张婶家儿子结婚,要去帮忙布置礼单,临走前还往厨房留了纸条。"
沈杰一怔,低头看见她耳后还沾着根碎发,伸手替她别到耳后:"你倒是醒得早。"
"某人昨晚翻来覆去,床板都快被压断了。"姜雅琴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葡萄,"我数到第二百三十七次翻身,实在睡不着,就..."她忽然噤声,手指揪住他睡衣下摆,"就挪过来了。"
沈杰喉结滚动。
他望着她泛红的耳尖,想起昨夜蓝玫瑰上那层盐晶似的泪,喉间泛起热意。
手指顺着她脊背缓缓摩挲,感受到她因他触碰而轻颤的肌理,低笑出声:"原来雅琴同学也会偷溜男朋友床。"
"谁...谁偷溜了!"姜雅琴猛地抬头,额头撞在他下巴上。
两人同时倒抽冷气,她却趁他吃痛时撑起身,发丝扫过他鼻尖,"我、我是怕你踢被子着凉!"
沈杰抓住她手腕往回一带,她重心不稳,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他能清晰听见她急促的心跳,一下下撞在他肋骨上,比他自己的还快。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后颈照出层细汗,像撒了把碎钻。
"着凉?"他故意用下巴蹭她发痒的锁骨,"那雅琴同学现在,怎么比我还烫?"
姜雅琴攥住他衣领的手紧了紧,突然伸手捂住他眼睛:"不许看!"指腹还带着刚睡醒的软,覆在他眼皮上,"先...先说说你昨晚为什么睡不着。"
沈杰抓住她手腕,吻了吻她掌心:"还能为什么。"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想着我家雅琴在华清拿奖学金,想着她穿白裙子在台上领奖,想着她掉在我颈窝的眼泪..."他声音渐低,"想着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肯跟我这个穷小子过。"
姜雅琴的手指在他掌心里蜷成小团。
她俯下身,鼻尖碰着他鼻尖:"沈杰,你记不记得大二那年,你在图书馆帮我占座,书堆里藏了包糖?"
"橘子味的。"他脱口而出,"你说你从小到大都没人给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甜。"
"所以啊。"她指尖抚过他眉骨,"你给的甜,比华清的奖状甜,比所有富二代的礼物甜。"她突然坐直,马尾辫扫过他胸口,"快起来!
都八点了,我要吃早饭!"
沈杰被她拽着坐起来,看见床头闹钟的指针指向八点十分。
他挠了挠乱发,跟着她往厨房走:"昨晚剩的小米粥和鸡蛋饼,热一热就行。"
"又是剩的?"姜雅琴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系上母亲的碎花围裙,"我在华清吃了一个月食堂,就盼着来你家吃顿新鲜的。"
"那中午带你去吃红烧肉。"沈杰转身翻找微波炉,后背蹭到她发梢,"陈景明说他二叔的餐馆新上了梅干菜扣肉,肥瘦正好。"
"谁要吃那个..."姜雅琴小声嘟囔,却悄悄凑近他,看他往碗里打鸡蛋,"不过...你热的粥,应该也甜。"
沈杰把热好的粥推到她面前,看她舀起一勺吹凉,忽然开口:"雅琴,你昨天说过两天要回家..."
姜雅琴的勺子顿在半空。
晨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照出她睫毛的影子在眼下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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