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点头，秦楚楚的视线瞬间就深邃了起来。他的脑子里多了些猜测。南提会的根基在蜀云一代，据说白莲教的末途也在那一带终结，这么说……真空家乡就在那一带吗？

尘世的理想乡，白莲众的地上天国……或许不是地上天国，而是地下天国吧？

白莲教教祚上百载，遗祸数个世纪。以他们在全盛时期的影响力，召集人马修建起这样一个地下空间应该也不困难。

只是……该怎么说呢。道门淮阴一脉修筑了一个地下空间，葬了自己。白莲教造了一个地下天国，恐怕也成了最终归宿，这些古人对埋葬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热衷？

是单纯的认知局限，还是说所谓的风水所谓的葬地地和长生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察觉到自己想的有些远，秦楚楚抬手捏了一下鼻梁，把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你们在真空家乡里得到了什么？”

秦楚楚知道南提会在真空家乡里得到的必定是和长生有关的东西，这个东西上一定含有和白火朝圣这句话有关的信息。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口，他想了解的不是这些空泛的东西，而是更具体的内容，如果他说出来，话题便很有可能顺势跳过去，许多细节他都会疏于了解。

而细节，往往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找到了无生葬地。那是白莲教众们为无生老母修建的陵寝，无生老母在其内安眠……”再次提到无生老母，苏亭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莫名的情绪。连语气都急迫了一些，似乎想要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可他的话偏偏又迟迟没有进入秦楚楚心中的正题。

“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手？”于是秦楚楚打断了他，代之以这样一个问题，将话题强行扯到他心中的正轨之上。

他们没有时间给苏亭磨蹭，现场的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不管是去是留，都得尽快做出决定才好。

“二十三年前南提会大换血，少了多少人你不清楚吗？”苏亭语气有些愤懑，被揭伤疤总让人不满，更别提是这种刻意揭伤疤的行为。他不信秦楚楚猜不到这一次那一次探索和二十三年前南提会大换血之间的关系。

秦楚楚确实猜到了。

但还是那句话。除非听到苏亭亲口说出来，否则他都不会把自己的猜测当做准绳。就算是现在，就算苏亭亲口说了出来，他的内心也依旧保留了一份怀疑，思考都是放在假设的前提之下。

当年死了那么多人，连上一任的南提会会长都没能幸免于难，想来这无生葬地应非虚假。

“你们在里面得到了什么？”没有理会苏亭的愤懑，秦楚楚自顾自的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苏亭深吸了一口气，转开直溜溜的盯着他的视线，花了两秒钟平复心情，而后才给出了答案。“我们看到了长生，看见了死而复生真实存在的证据。”

“什么意思？”秦楚楚睁大了眼睛，语气有些惊惶。他们一直在求索长生，可当长生之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种难以理解的感觉依旧会让他们感觉到惶恐。

带着一股子叶公好龙的意味。

不过，这份惊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头就被兴奋的情绪所替代。秦楚楚迫不及待的开口追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死而复生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是无生老母。”再一次念诵这个名号，苏亭的语气忍不住又带上了一些惶恐。他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并没有直接参与到二十三年前那场探索之中，但他看到过那些死去的人形容凄惨的尸体，这在当时还幼小的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等到他有权限查阅南提会内部资料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将方面发生过的事情完完本本的查阅了一遍。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这位无生老母是多么厉害的一代狠人，名号里的无生两个字又有着怎样的重量。

“无生葬地的最中央是一间很大的墓室。具体大小相当于一个足球场。但这个足球场有四分之三都泡在水里，只有最中心有一个突出水面的石台，上面供着一方棺椁。”

“水下有不少白色的长条，因为之前一直有见到过，我们开始还以为那是白玉雕成的莲藕，直到下水之后，我们才发现那是一池不计其数的泡的发白的手臂。”

“有一些根须泡在水里，有的似乎就扎根在手臂之上。”

“直到爬上十台之后我们才知道啊。那些不是根须，而是人的头发，是无生老母们的头发。”

“们？”秦楚楚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眼。

“那具棺椁有一个透明的棺盖，材质似乎是一种水晶。透过这层棺盖，我们能够看到棺椁里面的情况。”

“棺椁里躺着三个无生老母。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一个20来岁的女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

“女童的脸很粉嫩，皮肤很通透，我们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她的毛细血管，看到血液在她的血管里流动。”

“女子的胸膛有起伏，似乎在呼吸，隐约能看到她的发丝被气流吹动。”

“而那个老妪，在我们看过去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之后呢？”

“一场恶战……”

确实是一场恶战。前任的南提会会长当场战死，南提会精锐磨灭半数，要不是现任的会长强力封锁消息，让外界直到两个月之后才知道这场变故，南提会恐怕早已经被其他势力趁势而起分食掉了。

“那件事情又是怎么和现在扯上关系的？”

“我们杀死那具尸体之后，从棺椁里得到了《淮南子》外篇的其中一个篇章。”

“《淮南子》外篇？”

提到和这些势力有关的事情，秦楚楚还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提到细节上的东西，他就有些抓瞎了。

他从小在德国长大。什么白莲教什么道门淮阴一脉，都是因为有必要接触才在这几年恶补起来的。提到《淮南子》。还是智囊贴在他耳边告诉他，他才知道这东西分内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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