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空间里面。

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久久不散。

江阮眼睫低垂，似乎没什么精神，瞳仁都是散开的状态，不曾聚焦，她一步步的走进了手术室，这个过程，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渐渐的。

手术台那边的情形印入眼帘，一眼望去，周遭都是被血染红的纱布，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两架手术床拼在一起，二人身上用白布盖着。

只留那已经灰白的没血色的脸。

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江阮胸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扶住了门框，手脚都在颤抖，可是那张脸始终没有任何外露的表情。

拖着双腿走了过去。

站在了手术床前，垂眸看着床上的袁秀琴，她嘴唇发青，一张脸惨白至极，眼下还有淡淡的黑色，曾经那么慈爱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妈。”

江阮弯腰，握住了袁秀琴的手，母亲的手指冰凉，凉到了心坎儿里，“你再看看我。”

她声音很弱，似乎是母女之间的亲昵耳语。

“您给我的衣服，我还没有收到呢，万一大了小了，谁给我改呢。”

“你们睁开眼看看我，你们还没有看着我成家呢。”

“妈……”

“爸妈，对不起……”

傅迟站在门口。

静静的看着姑娘对着二老低语的模样，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神情恍惚的说着话，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眼眸微微泛着红。

说到底，这事儿也怪他。

如果能够及时解决掉那个疯子，如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冷白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切气氛显得死寂，没有生气。

外面的天色阴沉，绵绵的下起细雨，将一切悲切都吞噬。

死寂之气似乎飘散到外面的阴暗地界，绵长又沉重。

雨势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至天际彻底亮起来，细雨骤然变大，雨声毫不收歇，倾盆而至，沉沉又乌压压的大雨仿佛盖过一切，又仿佛昭示一切......

......

殡仪馆的车开了进来。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傅迟开着车，带着江阮去忘了暂时安置尸体的殡仪馆简陋灵堂。

整个过程，也不过两个小时。

而坐在副驾驶的江阮一直看着窗外，眼眶干涩没有半分泪痕。

似乎不痛不痒。

无声之下，藏着的却是让人无法心安的波涛汹涌。

抵达殡仪馆。

雨还在下。

简陋的灵堂里，这边条件有限，也找不到更好的去除，得等时间才可以送去火葬。

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回荡，灵堂里没有半分光芒，江阮安静的跪在棺木前方，这些时间里面一言未发。

傅迟连续做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手术，精神与身体已经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他没多说什么，陪着江阮一起跪在棺木前方。

两天两夜。

二人没有挪过地方。

不吃不喝。

中间，江雨欣来过一次。

接受不了打击，再次晕倒，被千域带走。

两天后。

火化完毕，正式的下葬。

流程中规中矩。

四个人站在墓园的墓碑前，盯着上方父亲母亲慈爱的面容，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大梦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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