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了整整一夜。

闹钟响起，她慢慢起身去厕所洗漱，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的自己，黑眼圈很重。

刷牙，洗脸，擦脸，将头发捋在耳背后。

对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浅浅的一丝。

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复古荷叶边穿绳系带针织衫和一条腰带直筒开叉勃肯第色半身裙，提上干邑色的手袋，把所有需要的日常用品全都塞进包里，下楼。

老程今早没有看新闻，倒是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将节目调到了音乐频道，王菲正在唱着：“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莫丽大人将灌满热水的保温杯递到她手里。

“想吃吐司还是蛋黄流沙包？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一样准备了一点。”

“都行。”程蔚蔚低头穿鞋，把衣服架上的驼色大衣披在身上。

莫丽赶紧去厨房拿了一片烤吐司和一盒牛奶，塞进女儿的手袋里，也不敢多说什么。

“要不要爸爸送你？”老程立马起身走到门口来。

“不用。”程蔚蔚出了门。

她走在街上，发现行道树已经开始冒出绿芽，墙边开出了几朵黄黄的迎春花。

耳边响起汽车的“嘟嘟”声。

“程蔚蔚！快上车！”老程摇下车窗大声喊道。

车上，老程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想了想，说：“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藏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相逢。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你在哪里看到的句子？”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原创？”老程听到女儿终于说了超过两个字的话，心里悬着那块叫“担心”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一些。

“知父莫如女啊，我前几天在杂志上看到的，说得挺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书上的哪句话说得不好？”

老程的尴尬在于，女儿青春期以后的日子，似乎都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的交流谈心，女儿也不再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好像有的只是，无法割舍的亲情关系，所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他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看到女儿的憔悴状态，他很心疼。

“爸爸妈妈都知道了......”老程最终决定以成年人对一个成年人的态度，不再绕弯。

程蔚蔚别过脸去，丝毫没有觉得惊讶。

“嗯，我知道，凌萝跟我说了这件事。”

“那今天真的不需要请假吗？”老程问，“虽然我不赞成一有事就请假的行为，但我觉得你今天需要休息。”

“我可以继续上班。”

“蔚蔚，有很多时候，不必硬撑，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但如果办一些能力之外的事，这些事便是用命换来的，关键点在于，用命去做的那些事，值得吗？”

“我本来就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没有值得或值不得，我时常感到痛苦与空虚。”程蔚蔚卸下心防，不想再继续伪装快乐，欺骗父母，亦或是，欺骗自己，“我慢慢成为了小时候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人，长大后的我，现在的我，觉得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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