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与老白的接触，我深知读书太少，给人“叭叭”两下，就得毙嘴，真是一件狼狈的事。

好在老北收的破烂中，有很多各种类型的书，除了浩如烟海的文学着作以外，还有带繁体字的《龙虎豹》，以及《怎样治疗阳痿》，《性病防治》等科学资料，其中也不乏撕去特殊内容的《新婚必读》。

老北本身就喜欢书，所以凡是有人来卖，必定给出一个好价格。

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废书可以当好书卖了，自然都踊跃着或挑或扛或拉，一路迤逦来到老北处卖书。

老北将收来的书分成几大类，专门腾出一个房间作为书房。

我从老白那里出来之后，直奔此地，一头扎进书中，犹如饥饿的人奋不顾身扑在发霉的面包上。

但是老北的面包却在大街小巷深藏着，得用三轮车去装。

船厂那大面包早已吃的一粒渣都不剩。

这是一部分人的悲哀，也是一部分人的狂欢。

在我隐藏于书房的那几天，其实是时刻等待着老白的电话的。像当年老蒋下野，心还是牵挂前线部队的。

但是老白可能得了老年痴呆，他不再记起曾经答应过我的话。

无奈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喂，白总，看过天象了吗？

那头：哦，谁，鱼啊吗？

我说：对对，是我。

老白说：看了天象，这几天太阴盛极，适合与女性朋友交流签单，你看……

我说：行，马上派个女的过来找你。

老白说：不急不急。

但说实话我是有点急，我掏出手机给铁蛋打了电话。

铁蛋狐疑道：为什么不让小右去？

后来她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你觉得我丑！顿时一阵排山倒海的臭骂。

我暗喜：妈的，选对人了！

铁蛋去老白办公室时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说实话，她这模样还不如不打扮来的漂亮。可要是不打扮，作为男人很没面子。

她这脸蛋纯粹是作为一种硬伤存在着，除了手术刀，谁也奈何不了。但是毛球看得开，曾私下跟我说：至少戴绿帽的概率有点低。又凑到我耳边，窃窃道：关了灯，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毛球强烈反对其整容的重要原因。

铁蛋带着我的使命去了老白处。

铁蛋是带着一种检验自己的想法去的。

搞得老白很失望，连连打哈欠。

铁蛋故作浑身燥热，脱了几件衣服，将大半个胸脯露出来，这才引得老白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手也不安分起来，铁蛋马上一记高跟腿法，将老白踢的差点鸡飞蛋打。

老白连连说好，他喜欢。于是顺利地签下修车合同。

铁蛋回来，万分不屑，说：你们男人是不是一个个都那么犯贱。

我竟然深以为是。

第三个要拓的客户叫黄鳝。

S市造纸集团公司老总，男，五十二岁。眼神阴郁，城府很深。

我到他办公室坐下，觉得如果我不说话，他也肯定一声不吭。如果我喋喋不休，他还能点几下头。

来之前听说过此人有被绑架的历史，所以难免有心理阴影，时刻保持生人勿近的念头。就算我装的多么和蔼可亲，他仍是一副紧张畏惧的模样。

这是缺少心理干预的现象，必须治。

我让他站起来，闭眼，腿微张，掌心对叠于胸口，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然后气沉丹田。坚持两分钟，即已奏效。

睁开眼的第一句是：好了，你是……？

我说：你猜！

黄鳝猜道：心理医生or气功大师？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吧？

我说：反正我不是绑匪？

黄鳝说：别……别提这两字。

我说：人为什么要怕人？

黄鳝说：人家手里有刀。

我说：难道你手里只有指甲刀？不对的黄总，关键时刻什么都是武器，比如桌椅，花盆，钢笔，还有你自带的拳脚。

黄鳝说：他们人多。

我说：你厂里有多少人呢？

黄鳝说：一千多个。

我说：那是一个团的兵力啊！

黄鳝说：对，他也就四五个。这么一想，豁然开朗，招呼道：快坐，小陈，上茶。

在茶桌上，我谈到正事，黄鳝直皱眉头，说：车子一直在我小舅子的厂里维修，总不能放着他那里不修，去你那里修，外人嘴碎要说话的。

顿时我有一种想拆散别人家庭的冲动。

说了半天，白给人家上了一趟心理障碍课了。

这也使我对下一位客户的了解，进入更全面更有效的探索模式。

李洞，男，四十岁，箱包公司老总，李世民第N代孙（据说），老家陕西，父母经商，后得病先后离世，家道中落。十多年前漂流至S市，在某箱包公司当业务员。后离职，自办箱包公司，期间娶妻，为原箱包公司老板千金，乃合并，生意如日中天。妻子姓马名茹，据称与明太祖朱元璋的结发妻马皇后是同族。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十三岁，女儿十岁，都有近视，将近五百度。成绩一般，都有文艺特长，一个钢琴十级，一个长笛八级。

家住海景别墅，雇有保姆两人，一人打扫卫生，一人接送孩子及做饭。

保姆为姐妹二人，自称杨白劳的后代。

特殊时期过来的人，以为诉苦就能图个好出身，谁知现代社会笑贫不笑娼，此二人终成别人笑柄。

给算命的瞎子一包烟，套出此夫妻二人下辈子各投胎于富贵人家的猫狗。

羡慕得找了家新开的狗肉火锅店，狂吃一顿。

吃的过程中，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戴口罩及宽沿帽，拿出相机一阵狂拍，然后夺门而走。

老板百思不得其解，路人指点道：那是爱狗人士，千万别惹他们。

过了几天，听说狗肉火锅变成了狗肉破锅，这都是拍照的人砸的。

老板从东北过来的，人生地不熟，把全部家当押在这火锅上，没想到生意没火起来，锅却砸了，只好改行卖牛肉饺子。

在这家店，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吃过狗肉火锅的人。

这真是值得炫耀，纵观S市，哪里还有卖狗肉的，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这句俗语，也被爱狗人士改成了“挂羊头卖猪肉”。家养的狗若被爱狗便衣看到在虐待，马上有的好果子吃了。先是警告，然后把狗偷偷拖走，运到刘喜那里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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