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连忙将面前的蛋羹挪到了阿蘅的面前,道:“先吃口蛋羹,去去嘴里的辣味。”
小姑娘拿着勺子,给自己喂了一勺蛋羹,平淡的味道没能盖过舌尖的辣味,但总归要比先前好受一些。
她的胃口依旧不是很大,才吃了两三勺的蛋羹,就已经觉得饱了。
偏偏喉咙里还是跟有把火在烧似的,让人很难受。
阿蘅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瞄上了桌面上的那碗乳鸽汤,她正准备拿起手边的汤碗,给自己再盛上一碗汤时,忽然就想起了段瑜之找她做的那件事。
当时的段瑜之见温如故愁眉不展,听过她的诉苦后,便请她出门到城中的酒楼吃饭。
他说男子遇见伤心事,有一醉解千愁的说法,而阿蘅是女子,且年纪小小,还是个孩子,更饮不得酒,就将一醉解千愁换成一饭解千愁好了。
段瑜之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经到了潍州吧!
所以他对潍州的街道走向很是熟悉,也清楚城里哪家酒楼的饭菜最好吃。
临出门前,段瑜之还告诉温如故,他是与远房的表叔一道来的潍州,原本他们都已经约好了一起用饭,现在他又因为担心温如故的缘故,想要请她吃饭,便问她,可否在饭桌上再多添一个人。
他说以他与温如故的关系,他的亲戚就是温如故的亲戚,倒也不必避嫌。
若是让现在的阿蘅来说,她肯定是不会答应段瑜之的要求,但温如故是答应了的。
她已经记不清段瑜之的那位亲戚是何种模样,只依稀记得那人好像是姓裴的。
“怎的又发呆了?”温菀伸手在阿蘅的面前晃了晃,却不见她的眼神有丝毫的变动,再低头看向桌上已经半冷的饭菜,叹了口气,左右阿蘅与她都是吃饱了的,随即让人将饭菜都给收了下去。
阿蘅好不容易从回忆中醒来,忽觉身边似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再定睛一看,她的面前摆着一杯清茶。
她看向面前对着她叹气的温菀,疑惑的问道:“姐姐?”
温菀点了点她面前的杯盏,停顿了一会儿,说:“我听常嬷嬷说,你这几夜睡得也很香,怎么到了白天就这么无精打采的?喝口茶吧,也好醒醒神!”
她眼中的担忧不容忽视。
阿蘅这时才知道自己追根溯源的做法,在旁人看来,是很‘与众不同’的。
只是她想要回忆起温如故的记忆,眼下就只有这一种做法,让她也别无他选。
闷不做声的低头喝了口茶,她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以沉默面对温菀的担忧了。
小姑娘不打算说出来的事情,任凭旁人是如何旁敲侧击,最后也都是毫无结果的。
温菀从前也不觉得阿蘅这个性子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当她想要问阿蘅一些事情,却同样什么也问不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郁闷的。
她不过是在潍州多待了些时日,从前那个在她面前又软又甜的小姑娘,怎么就变了模样呢?
是因为她终于长大了么!
温菀忽然觉得小姑娘一辈子都长不大,也挺好的。
夜里阿蘅独自入眠时,她看着眼前的帷帐,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喝多了茶水,明明都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她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睡意,好像是真的失眠了。
阿蘅向来不喜欢有人在屋里守夜,因而此刻房间中只她一人。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于月光中又想起了温如故记忆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命运长河中总有些事情是固定不变的。
也不知段瑜之出现在潍州的事情,是不是就属于固定不变的那一种。
她已经与段瑜之绝交,且再无和好的可能了的。
明明是因为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怀好意,而且还会做出很可恶的事情,所以她才会提前及时止损的,然而当她想起他暴露真实面目之前的模样时,心中又忍不住生出愧疚来。
在很久之前,一切变故都还未发生的时候,他确实是对她很好的。
长久的静默之中,阿蘅终于酝酿出了一丝睡意。
临睡前,她还忍不住在想,倘若真的在潍州再度见到段瑜之时,她又该怎么对待那个人呢?
他是在那段委屈时光中,唯一一个给予温如故肯定的人。
虽然他承诺过的誓言都没有实现,可他做下承诺的那一刻,确实是给予了她温暖的。
怀着百般的纠结,阿蘅终于熟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后,就发现祖宅中的氛围又发生了改变。
前几日还跟在诸位先生后面学习各种课业的温桓,忽然就表现出无事一身轻的态度出来,从早膳开始,就一直留在阿蘅的灵鹤苑中,其他的地方哪儿也不去。
原本一日三餐都陪着阿蘅的温菀却莫名的没了踪影。
下午时分,失去踪影的温菀总算是再度出现在了阿蘅的面前。除了她以外,温大夫人、温钰还有温杝也都来到了灵鹤苑。可以说温家祖宅中的主子,现在全都聚集在了阿蘅的灵鹤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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