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的意识还没完全到位,随着大夫的言语,她看向镊子。上面的东西模模糊糊,脑子里的想法也模模糊糊。只在大夫把它丢进垃圾桶的瞬间,猛地心惊肉跳。
砖窑里死婴肉呼呼的小脚出现在木沙的眼前。她可以接受死亡,现在她还可以接受自己的谋杀,却对尸体的归宿这样耿耿于怀,想来真是虚伪至极。
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其实是很模糊的。多半时候,人们不过是此情此景中的匆匆过客。对于大夫来说,她不过是众多患者中的一个,对于木沙来说,大夫也不过是接触不多的大夫中的一个。
大夫说着大夫该说的话,患者做着患者该做的事。木然地付了三百六十块的费用,接过一盒止血药,木沙出了诊室,先抠了一片药干吞下去,又去厕所待了一会儿。等出血变得轻微,才换好裤子,把脏裤子折好塞回袋子里,来到外面。
她站在垃圾桶旁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舍不得把换下的裤子扔掉。要真扔,那衣服也不该留着。可这实在是她身上最好的衣服。算了,要真说脏也是人脏,跟衣服何干呢?即使把它们扔掉,难道就能把这一段经历从生命中剪除吗?
定了定心神,又扭身朝后看了看,木沙这才迈开脚步,从阴暗的小巷里走出来。
外面的世界还是那样:房子、街道、行人、车辆。不动地等待着,会动地奔波着。木沙此时置身其间,脚底虚浮,头脑混沌。生命糊涂来去,活着、死亡,都承受不住深入的遐想。
回家,木沙知道这是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她来到大路上,看看天色,安静地等着公交。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陌生的线路从她眼前经过,这让她稍稍放下心,她觉得她等的总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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