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扶着她：“小姐还记得这里吗？奴婢五岁的时候被人拐卖，马车到这里时却翻了，我逃跑了，谁知碰到了你和夫人，夫人将我买了回去，赐名海棠。”

少女看着周围的景：“是啊，当年正是春日，这里有一片海棠花开得正好，放眼望去红红粉粉的一片，所以娘亲便给你起名海棠，一晃……十二年都过去了。”

海棠感叹：“夫人多好的人啊，纯善大度，待下人又宽厚。”

少女轻轻的：“是啊……”

此时她们走到了较高的地方，雪景入眼的便更多。

海棠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臂，上前迈了一步，望着那雪景：“小姐，我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少女的腰背猛地一紧！

海棠看着远处的雪，继续：“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姐的鞋子是湿的。”

少女轻轻扬起一抹笑，在一片雪色中比雪还要干净：“我只是出去赏雪罢了，我这样病弱的身子，能做什么啊。”

海棠回过身看着身后的人。

她四周全是皑皑的雪，她在那轻扬着笑，真的恍如仙人。

可是她却不知，自己的小姐何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小姐，你知不知道今早那两个丫鬟，被夫人下令乱棍打死了。”

少女缩在袖子里的手紧攥着，望着那雪景的眼眸却如那一样雪平静：“与我何干。”

“你害死的不只是四小姐，还有另外两条生命。”

“与我、何干。”

“她才十二岁……”

“海棠……”她轻轻念着她，雪花般轻的声音，却又如此沉重，“我也才不过十七岁啊。”

才十七岁。

生命却已经快要走向终点了。

“小姐，若是夫人在天有灵，她一定不会想让你这样做的。”

少女突然笑了，那张脸扬起笑漂亮又干净，却满眼悲怆，还带着几分海棠看不懂的情绪。

“海棠，你知道那日云优儿除了划伤我的手，还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吗？她说——‘生气吗？我还有个更让人生气的消息要告诉你呢，你娘，就是我娘害死的，可你这个病秧子又能干些什么？’”

她学着她说话的语气，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泪便盈满了眼眶。

“她娘害死了我娘！她居然还好意思那样的折辱我！她是才只有十二岁啊，可是那样歹毒的性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她转眸，依旧在笑，声音越来越轻：“我是在除害啊……”

“四姨娘害死了我娘，那我便也要她失去最亲近的人，”她看着自己那只完好的手，那只纤细莹白的手，“我不只会杀了她的女儿，我还会杀了她。”

“等回到府里之后，我便会找时机动手，我本就时日无多了，在最后的时日多拉几个人陪我下地府，我也好不寂寞。”

“如果娘亲要气我，那便等我下了地府之后再向她赔罪吧，反正我也快了，这病恹恹的身子，可能都看不到明年的雪景了。”

海棠看着她：“小姐，你有照过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吗？陌生到我都不敢认了。”

“样子？”

少女手摸上自己的脸：“我病了四年，每日喝着难以下口的苦药，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整日整日的高烧、昏睡，四年……我早已不再是之前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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