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君低头看着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是他感觉到的，只有她眼中散发出的寒意……太身子微顿，随即起身，然后想要去扶她，小路却挡开他，自己翻个身爬了起来。
“啧……不过是几个不算聪明的官差，我一剑解决一个！”她拍了拍衣摆，眯眼看了看前方。
“……既然找不到我们，那完全不用理睬他们，杀了……有必要么？”
“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只是我心情郁结，杀了他们，可就能彻底发泄一下了……哼，往前追一追，追上了，就直接动手！”阮小路勾了一下嘴角，眼神寒了寒。
陈维君在旁，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她抬步欲行之时，拉住了她的手。
阮小路蓦然回头：“……你又干嘛？”
“小路，我后悔了……对不起……”他眸光柔和的看着她，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卑微……
阮小路不由怔愣起来，看着他：“后悔什么？后悔非要逼着我出来瞎晃悠了？”
陈维君摇了摇头，继续低声说道：“我……后悔带你来鸿?派……后悔当初有机会的时候没有放你离开……后悔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阮小路闻言，彻底有些懵了，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对不起三个字，自己……是第二次听到他说了吧……可是她很快回神，蹙着眉头：“不论你所言是否真心，你后悔带我来没用，我后悔跑出村子也没用，你现在说的这一切同样也没用！”
陈维君眸光有些受伤：“小路……真的对不起……”
阮小路甩开他的手，继续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对不起也没有必要再说，那些无谓的感情本来就是很容易消失的东西，我自问从来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呵，反正无所谓了，现在已经彻底是个坏人了，你不动手，我去动手就行了，你不要再莫名其妙的拦着我了！”
“……不要，小路，别再去杀他们了行吗？真的不必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阮小路冷笑起来：“陈维君，我杀的人，比之你，可有十中之一？”
他怔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比你还差着远呢，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人也是杀，你拦着我才是没有必要！”
陈维君呆了呆，随后缓缓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后悔了……自从上次师父要我亲手杀你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他神情哀伤，完全不像是正常的陈维君了，他这是装的吗？虽然早就不想相信他了，可阮小路心里面还是不由颤了一下……自己不会心软了，不能心软了，不能再上当受骗了！小路心下定了定，然后立即后退远离了他几步，瞪着他：“你为什么要后悔？为什么要认错，做这些事情，最麻木的不应该就是你吗？”
陈维君愣然片刻，然后黯然的点了点：“……是，我也觉得，我早就应该麻木了，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什么，没有在意过谁……可是偏偏就是你，你做的这些事情，成为今日的模样，总是让我觉得心里面很难受，真的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阮小路摸了摸手上的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这两年学会的事情就是，人生在世，只有足够心狠手辣，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被迫的选择，只要我还好好活着，那就没有什么可悔可愧的。”
陈维君又想靠近她一些，但怕她又躲开，便忍住了向前的脚步：“……小路，我知道，这都是我害你变得如此……”
阮小路皱眉抬眸：“还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你不要再对我装模作样了……”
陈维君一脸认真的模样：“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我可以发誓……”
“……发什么誓，无聊至极。”
他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你就是不再愿意相信我了对吗？”
阮小路看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陈维君何曾如此卑微过？即便当初对着自己隐瞒身份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如此语气……可她心里早就硬了，他说这些真的都没有用了，事实已定，谁后悔，皆无用……
“呵呵，阮小路早就不是以前的阮小路，你说这些，对我更是毫无用处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小路……”陈维君伸手想拉她，但也没有了足够的勇气。
“别说话了，我不想跟你吵起来，挺累的……我们……就绕路走吧，不然碰到那些人又要查查查的。”
陈维君顿了顿，眼神黯淡，不过，她既然说绕路，便是放弃了去杀那些人的想法了。这样就还好，他轻轻点点头：“……好，绕路。”
“嘶……”她突然微微弯腰，捂住肚子。
陈维君有些担心，赶忙问道：“怎么了？”
阮小路锁着眉头，又是……真讨厌，每一次说疼就疼……
“……没事。”
陈维君走到她身旁：“肚子又疼了？”
“我自己的事情，你别问……”阮小路说着，还是忍不住蹲了下来。自从跟宁华琼练了那功法，日日泡在冰潭之中练功，虽然说功力进步确实很快，可是……每个月肚子痛的时候，就会更加严重了……
见她明显难受的紧，陈维君赶紧蹲到她旁边说道：“还是快坐下歇一会儿吧，今晚，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赶路了……”
“啧，不行，我……我得……”她伸手摸了摸包袱里面的衣服。
“要拿什么？我帮你吧？”陈维君要帮她拿包袱。
“……离、离我远点……”阮小路避开他，咬着牙说道，脚下开始往别处移动。
“你去那边做什么？”陈维君不明所以，也跟着她走。
“哎呀都说了你别管！也别跟过来！”阮小路指着他喝到。
“……好，我不过去……”陈维君停下了动作。
阮小路抱着包袱往旁边走，真是……早不来晚不来，每次都来的不是时候……
衣服又得彻底换了，身上也得擦洗擦洗。陈维君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也大约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便背过身去等着她。
还好月光的亮度刚刚好，自己大致看得见周身，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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