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夜间宵禁，过了宵禁时分在坊间街道出没被逮住，轻者笞打三十，重者会有牢狱之灾。

长孙无尘等人当然不受这个限制，碰到陆仁炳和郝多鱼兴许还能诓他们一顿宵夜钱。

长安的宵禁只在坊与坊之间，只是一更三点之后禁制在大街行走，但由于每个坊都用高墙围了起来，坊门一关，坊内热闹依旧，照样灯火通明，该吃吃该喝喝，不受限制。

只要有本事跳过坊墙，找家宵夜不是问题。

这种事对长孙无尘来说是驾轻就熟，以前在羽林军中巡逻饿肚子，没少带着长孙离境和洛雨三更半夜出来觅食。

这回由于是长孙无尘花钱（以前也是长孙无尘花钱），这次人数众多，长孙离境又带着报复性质，白星君让她决定吃什么的时候，她就点了“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灵光在对面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得哧溜哧溜，羊腿塞满了嘴，批评长孙离境：“铺张浪费了。”

顺势指着长孙离境碗前的另一只羊腿，“不吃麻烦递给我，谢谢。”

长孙离境一脸嫌弃，还是用一根筷子把那只烤羊腿叉给灵光，警告他斯文点。

灵光很斯文地撕那两只羊腿。

长孙离境没眼看，这边开始给妮老大和段雪楼撺掇。

“姓段的——咳咳（赶紧改口），额……那个雪楼。”

段雪楼：“……”

长孙离境忽然深情起来。

“之前妮儿跟你确实有点误会，你在大理寺当差，她在地下城当家，大家各有立场有摩擦很正常是不是？”

妮老大低下头，段雪楼不说话。

长孙离境：“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老这么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妮儿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你是什么人我心里也清楚，这次妮儿答应加入司夜台已经矮了身段，你知道她加入司夜台冒多大风险，地下城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其他那些老大都等着给她扣帽子吞并她的地盘，把她赶尽杀绝。”

“她还要带着司夜台的人回地下城搜捕妖灵，反过来保护那些王八蛋，你们大理寺再给她压力，你说你还是人吗？她容易吗她？”

这一番话下来，气氛就变了，连疯狂啃羊腿的灵光都舔了舔嘴唇，慢条斯理吐下去，打算先抹干净嘴上的油，等形势明朗了再继续吃。

“我知道你这些年暗地里帮妮儿做了不少事，你抓的很多人都是她的死对头，每次她跟人抢地盘，打赢了你不管，打输了你带人出来帮她善后，但你知道她为了又做了多少？你们大理寺在地下城那些暗桩你以为她不知道？没有她你能随随便便进地下城抓人？哪些躲在地下城的罪犯你能这么轻易找到？”

段雪楼和妮老大依然不语，长孙离境说到这里给他们的酒杯依次斟满。

“你还不给妮儿敬一杯？”

段雪楼想了想，看了眼妮老大，视线不作停留，却端起酒杯，叮的一声，和妮老大手中的杯子碰了下，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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