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胤燃说到这，苏鸾心下怔然不已。
“你没听错消息吧？这怎么可能啊？”
南靖军队的残暴屠戮，曾席卷炎国多城，竟未在邺城上演。
“夜王此举，一改往常，令天下人错愕。”
凤胤燃说罢看向苏鸾，眼神无比的复杂。
宸渊也不禁看向苏鸾，
“夜王此举对邺城百姓而言，或许是幸事，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此举是因为应过鸾鸣，足见他对鸾鸣的重视……”
苏鸾思及此，头都痛了。
胥夜对夙鸾的感情，除了胥夜和夙鸾外，最清楚的就是她了。
他这样重视夙鸾，等他知道夙鸾已死，那后果……
“……苏苏……”
“阿鸾？”
苏鸾全然没意识到自己陷入深思后那可怕的表情，有恐惧，有不安，然而更多的却是那副已然做好最坏打算的狠绝！
只是站在这里想到胥夜会来进犯的可能，她就已经竖起了全身的刺。
以至于宸渊和凤胤燃喊她，她都没有听到。
宸渊和凤胤燃互相看了一眼，并非嫉妒和敌对，这一眼，像是两人有了一种默契。
夜半三更。
浅睡中的宸渊听到门外放轻的脚步声，警觉的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听到轻扣门的三声后，他说了声，“门没关，进来吧。”
随后宸渊便靠坐了起来。
凤胤燃缓步走进屋内，面露疲惫，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宸嫣没有跟你一起来燃城？”
“我们是在无涯镇分开的，我派了几个人会暗中护送她回北都，说起来，你们北宸郡主脾气大的可怕，阿鸾把她留下来照顾我，呵，看到她就来气。她想把我送到燃城再走，可说实话，你们这个郡主做事没什么分寸，我不信她。”
凤胤燃说话并不客气。
宸渊并不知道凤胤燃和宸嫣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过宸嫣。
“在霜花镇，如果不是遇到阿嫣，我可能就会错过你们。”
“错过也好，原本就是一个烂摊子，你这个北宸太子再搅和进来，是嫌事情还不够麻烦么？”
凤胤燃瞥了宸渊一眼，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宸渊曲起腿，手搭着膝盖，好整以暇的看向凤胤燃，
“你是燃城巨贾，家财万贯，都说你凤胤燃最是惜命爱财，可凤公子在霜花的行径却与传闻相悖。”
“这话轮不到宸渊太子说吧？”
桌上的烛光轻轻晃着，凤胤燃的心思，其实藏得并不深，有心人都能看的明白，也只有像苏鸾这样全然不把儿女情事放在心上的人才会看不到。
宸渊的出现，让凤胤燃的危机感倍增。
他小心翼翼的这么长时间，想捅破的窗户纸却因为他的犹豫和胆怯而一再拖延，他以为自己知道苏鸾的秘密就与众不同，占得了先机，却没料到半路能杀出一个宸渊。
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他少年意气，英俊帅气，横冲直撞，竟真的让他撞出一丝可能来。
凤胤燃默默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霜花镇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传进胥夜的耳朵里，胥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你我都不知道，我已经安排了密探，有消息就会飞鸽传书回来。在此之前……”
凤胤燃话说到这顿了一下，可以看出他的不情愿，但他还是压住了自己的私心，对宸渊道，
“你需要休养，就让阿鸾陪你吧，我会为你们寻一处地方，你们就躲上三个月。”
“……”
宸渊的想法和凤胤燃差不多，但这话从凤胤燃的嘴里说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今天阿鸾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苏壮壮，所以只要胥夜会威胁到壮壮的安危，她是会不惜一切的。”
“我已经编了个故事，南靖使团在霜花镇遇到了打劫的匪徒，一场大火烧死了南靖王后，至于其他人在和匪徒搏斗的过程中……全军覆灭。”
宸渊眉头微微扬了一下。
凤胤燃抿了下唇，眼神暗淡的看着铺着粗糙纹理地板的地面，“这样的说法，胥夜不会全信，但在没有实证之前，也只有相信。”
“凤公子思虑周全。”
“胥夜能信多久，是关键。在此之前，书院要想好应对之策，而你要你恢复功力，你的武力值……很重要。”
凤胤燃虽不想承认，但在亲眼见识过宸渊的厉害后，心里虽不甘，却又多了些庆幸，还好宸渊够强悍，若胥夜真的比他们想象中都更难糊弄，有宸渊保护苏鸾，他也能放心些……
“凤公子，宸渊有一事不明。”
“……”
“看得出来，你对苏鸾有思慕之情，但仅凭这一点，我还是很难想象你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你和苏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关系？”
在北都王权之变后，九国对北宸太子的看法都变了。
而凤胤燃，再一次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太子，的确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机敏和谋算。
凤胤燃唇角微微勾起，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的确有。”
“……”
“但凤某凭什么告诉你？”凤胤燃撑着桌子起身，“宸渊，让苏鸾照顾你，并不是我在给你创造机会，而是为了苏鸾的安全，我要她安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趁人之危，待此事过去，她的安危得以保证，你我，来一场公平的君子之争。”
凤胤燃长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总是笑眯眯着，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精于算计，不可轻信。
“好，我应你。”
————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宸渊已经可以下榻走动，在他死乞白赖的央求下，苏鸾不得不带着他在书院里逛着。
“这应天书院坐落在燃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却能闹中取静，卿院长的确有些本事。”
宸渊感慨道。
虽然卫庭和北宸相邻，但燃城和北都的气候却很是不同，此时的北都已经冰天雪地，燃城虽有一丝寒意，但也仅仅是北都秋天的体感，草木泛黄，银杏叶子在院落飘的到处都是……
“你说过你怕冷，燃城倒的确是气候合宜……”
苏鸾眉头动了动，听他这话像是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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