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云夙认输地闭上了眼睛，是啊，这两人之间一直给自己水火不容的印象，正是这固定的印象让他忽视了如此重要的一点，这该死的默契，真让两人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言笙收了剑，在离开之前说道：“定身术在一个时辰会解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云夙忽然问道：“不杀我吗？”

他停顿了一下，答道：“会，等你犯下不可饶恕罪过的时候。”

云夙苦涩笑了笑，什么叫做不可饶恕的罪过？纵使他杀了花不语，他还是没有杀自己的打算，夜烬君啊，无论轮回几世也还谨守着自己的道。

在人都离开后，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索性炩及时出现，匆忙扶着即将倒下的他，担心地问道：“主子，你的元气还未恢复，这是何苦？”

望着两人逃走的方向，他垂下了眸子，不由苦笑道：“他们认定了我居心叵测，那么只有少了一个我，他们才能心无旁骛，给我一个想要的结果。”

在得到结果之前，与他而言，所有的过程都不重要，若损了他的元气就能掩去阴泉石自带的魔气也值了。

相依渭水间，碧水凉亭处，薄雾掩竹筏，长梦幽居阁。

避开扰人烦世，言笙与殊颜汇合在这幽闭之地，立下结界，避免被人发觉阴泉石的存在。

自从将阴泉石抢回来后，他们每日将它置于月光下，吸收天地精华，长久以往，晶体里的影子越来也明晰。

可是时间长了，影子终究还是影子，没有其它的变化。

言笙几乎被磨光了耐心，终于忍不住向殊颜问道：“你有把握吗？”

同样看着那道影子，殊颜摇了摇头，答道：“阿姐毫无求生的意志，阴泉石也就只能起到固魂的作用，我打算去将阿姐的傀儡带回来试试看，不过，我担心离开后会发生预料不到的意外，到时候你控制不住场面。”

他并非不相信他的实力，而是阴泉石受阿姐意志的影响，根本不让他触碰，若是趁机被心怀不轨之人……就例如说云夙，他们若要再次从他手中夺回阴泉石，恐怕不会如上次一般简单了。

言笙看着那在月色中越发光泽的晶体，缓缓说道：“你不必管我，我必会守好她，你去去快回。”

“可是……”殊颜蹙了蹙眉，当看到他那专注而又执着的目光，终是没有在说什么。

无数个日月中，言笙就这么伫立在那，寸步不移，在这个过程中，他有过无数次的触碰，同样也有过无数次的被抵触。

其实，他心里清楚，她是不想自己被吞噬了心神，在她看来谁都可以入魔，唯独他必须纤尘不染，做好世人眼中高山仰止的夜烬君。

他试着再次伸出手，凝视着她，目光如水，“你不必自责，不必觉得罪孽深重，因为是我逼你拿起了屠刀，所以杀死他们的人是我，不是你。四百年前，我为了苍生弃了你，四百年后，我清醒了，我要告诉所有人他们眼中的夜烬君早就死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想要什么，什么江山，什么苍生，与我而言，都不及你重要，苏言是你十三岁前的懵懂，言笙是你十七岁后的青春，而我带着苏言，带着言笙，带着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等着你。”

可惜，结果还是一样，他还是碰不得她半分。

“你告诉了我什么叫做感情，成为了我忘情道上唯一的绊脚石，理智告诉我该踢开那块石头，可内心深处的声音阻止了我，当我回过神来，那块绊脚石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山，那时，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我无法面对你，也无法面对师尊以及更多的弟子，衡越的出现对我而言只是死亡的催化剂，而我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时，天色忽然暗沉下来，乌云以压顶之势笼罩着大地，同时狂风大作，产生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不多时，天空传来几道雷声，闪电似要撕裂整个天空，将整个大地变得亮如白昼。

伴随着电闪雷鸣，暴雨磅礴，一个人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桃花院中，他来不及说话，直接将背在身上的东西抛给言笙，随后去应对后面追来的人。

言笙忙将包裹严实的东西放在地上，一撮头发首先从里面露了出来，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迅速剖开外面的包装，只见里面装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虽是被雨水打湿了面容，他也一眼认出了人。

“纳兰殊！”外面传来一声怒吼，同时连带着一个人影在空中飞过，重重地砸在了房屋上。

随着殊颜从屋顶滚落下来，那张扬的九尾随之袭来，势要将他就地诛杀，电光火石，青鸿剑如一道雷光落地，击中了其中一条尾巴。

大雨让人睁不开眼，此时的云夙面目狰狞，露出了骇人的獠牙，眼睛死死盯着纳兰殊，低声怒喝：“把她还回来！”

被激怒的猛兽早已顾不及剩余的理智，更是分辨不出真假，一心只想得到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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