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平第一次，月上九天对一个人的认知和见解佩服得五体透地。炼药炼器难不倒她，军事谋略举一反三，医学毒术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天文地理无一不晓……

月上九天此刻恨不得把零的脑袋撬开看看，那小小的脑袋里，是怎么有这么匪夷所思的知识储蓄的？！

即使是魔族最渊博的先知，在零面前估计也要无地自容了。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魔镜魔镜，谁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月上九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零。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或者说你其实是一个夺舍重生的活了几百万年的老怪物？”

“过目不忘很厉害吗？”零刻意忽略他的后一个想法，反问道。

在神域，过目不忘是绝大多数神都能做到的事。

月上九天手在空中狂魔乱舞了几下，像是在发泄自己无法言说的情绪。

零看着他古怪的动作，虽然疑惑，但也并不想深究。

两人拿出各自的乐器，正要去天台练习，路过那一排排书架时，月上九天咂着嘴，语气随意的问道：“除了看书，你平时就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

“兴趣……？对于无所不能的人来说，不需要兴趣这种东西。”

零的回答很平淡，平淡到月上九天有一口老血要吐出来的冲动。

“你这话说的，我都想砍你了……”

虽说是事实，却也格外的气人。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任何事都会做，并且做得很好，那你就能懂我。物也好，人也好，人只有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才会产生兴趣。”

“啧！你的价值观也太无趣了，我绝对不认同！”

“这就对了，”零丝毫不在意，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蜉蝣焉知四时之景。你不认同，我能理解。”

月上九天差点被这句话给噎得呛到，他刚想教训教训零，让她知道谦虚是人的一大美德，却在触及她淡漠疏离的眸子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

太冷艳了……也太凉薄了……

看着零的眼睛，他总会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是经历过多少事，才能有这样包罗万象的眼神！

是看破过多少事，才能有这样望穿红尘的眼神！

她像一片海，他只能站在沙滩上，感受着那份广阔无垠与深不可测，海底下的东西，是他永远已无法探究与接触到的。

明明是个这样娇小的女孩，可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竖起一道高高的墙，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似乎怎么追，都追不上她！

也许，是最近频繁的互动给了他错觉，月上九天在零身上看到了为数不多的温柔，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这个女孩，是没有温度的……

月上九天心里忽然有点发闷，零是他的舍友、同桌、搭档，扪心自问，他挺喜欢这个小小的却心比天高的女孩。无关爱情，无关亲情，甚至无关友情……

他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是一种自然与坦荡的舒服！

可是每当他觉得他和她的关系拉近了一点的时候，零总是用眼神和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的距离，从未靠近过……回过头，他们之间依旧隔了整个云端，他有心想要打破这个距离，零却总能天衣无缝地回避。

她一直在往前走，从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人并肩。

喜欢孤独的人，是不是也不允许别人能够走进他们的心里？

“零——”

月上九天抿着唇拉住零的袖子，又在她转过头来之前，换上一副灿烂到让人心动的笑容。“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今天先不去练琴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便霸道的拉过她的手腕就往外跑去。

零不知道月上九天要带她去哪，只是跟随着他的步伐跑在他的身后。少年牵着她的手不大，力道却很紧，他就这样带着她，跑向某个明亮美丽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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