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珍并未见识过顾北显露武功,听长缨一说,反倒平静了下来,缩着脖子强笑道:“公子真乃风趣之人,惊得在下一身冷汗。”
顾北手上稍稍用力,浪湖刀切入胡有珍的肩膀肉里,血瞬间渗出衣衫,红了一大片。
胡有珍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手颤声道:“公子......手下留情......”顾北移开刀,自袖内掏出一枚褐色药丹。“张嘴!”顾北说道。
胡有珍不明就理,微微张开嘴巴,顾北曲指一弹,药丹直射胡有珍喉咙,只见他“咕咚”打了一嗝,将药丹咽了下去。胡有珍惊道:“顾公子,这是何意?”
“你身为郎中,却连自己性命都交于他人掌控,可悲啊!”顾北惋惜地说道,“你且卷起衣袖,让我瞧瞧。”
胡有珍脸色一灰,垂手不语。长缨在旁说道:“公子让你卷起衣袖,你耳聋了吗?”只见胡有珍抬起无神的眼眸,望了一眼长缨,痛声道:“在下......在下愧对长缨帮,当以死谢罪!”说罢身子往前一扑,脖颈朝着顾北的浪湖刀抹来。
顾北早有防备,轻转刀柄,胡有珍便一脖子碰在刀面上,硌得只翻白眼。谢柄文一看,惊呼一声:“胡伯伯,怎能如此啊?”快步跑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胡有珍。胡有珍捂着脖子好不容易顺了气息,被谢柄文身后一个熊抱,勒得又喘不过气来,只伸着双腿乱蹬,兀自挣扎。谢柄文以为他又要寻短见,反而抱得更紧。长缨瞧得又好气又好笑,几步上前,拍掉谢柄文勒着胡有珍的胳膊,喝道:“傻子......你要将他勒死吗?”
谢柄文被长缨拍得胳膊生疼,愣在原地,看胡有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狼狈。
“卷起衣袖!”长缨怒斥道。
胡有珍哭丧着脸,缓缓卷起两臂衣袖,谢柄文伸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胡有珍双臂之上,青筋暴起,像是皮肤下有数十条青蛆在缓缓蠕动。
顾北一皱眉头,问胡有珍道:“多久了?”
“自那秦元江从河界回来......”
“多少人?“
“花都总坛......无一幸免!“
长缨一听,慌忙扯住顾北的胳膊,惊恐地问道:“夫君,这如何是好?”顾北亦满面愁容,说道:“药丹只够缓解十人体内之毒......恐怕我得去会会秦元江了!”
胡有珍闻言说道:“顾公子,秦元江也无解药,不然他早就解了体内之毒,何苦挨到如今。”
顾北看着胡有珍,问道:“那解药在何人手上?”胡有珍摇头,凄然说道:“每月月圆之夜,所有人须得前往西和塔,讨一杯青色凉茶,方能缓解体内万虫噬身的折磨。”
长缨再也忍耐不住,抬腿一脚将胡有珍踹翻在地。
“便是你,将大家伙尽数出卖于那姓秦的狗贼?”长缨怒骂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啊!”胡有珍涕泪横流,举着一双暗淡的眼神望向顾北,恳求道:“望顾公子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你要痛快?”长缨一双怒目盯着胡有珍,“当初为何不自我了断,却将坛内弟子悉数供出?”
“属下糊涂啊......”胡有珍痛声说道,“属下罪该万死,没有脸苟活于世啊……”
顾北讥笑地看了一眼胡有珍,又悲悯地摇摇头说道:“将伤口包好吧……浪湖刀属至阳至刚之器,适才刀锋切开你的肩头,能遏制你体内阴毒,敬伯伯留下的药丹不多,不够供大家服用。”说着,带他来到折柳窄门口,指着两边独隐山人镌刻的对联说道:“将晴未晴始作雨,不兵为兵方为将。既然暗中已有一股势力操纵西河帮,祸乱苍生,我便得改改这幅对联了……”
只见顾北身形晃动,提刀将柱子上的字迹磨去,又以刀尖做笔,刻下:
人间狼藉须由刀锋书尽
玉宇无尘何必甘霖浣洗
“胡郎中……”顾北回头拱手施礼,“你这点皮肉之伤,定能在秦元江那里洗脱嫌疑,我只希望你替我打听两件事,第一,查清所有中毒之人的具体数目,无论长缨帮还是西河帮,只要是受秦元江胁迫,皆算在内。第二,留意秦元江的动向,看看他的解药从何而来。”
“属下万死不辞!”胡郎中领命告退。
谢柄文上前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缨领着他俩来到院内一方石桌前坐下,说道:“适才你大哥一一与帮内兄弟寒暄问好,无意间瞟见其中几人手臂上有异样,似乎与秦元江所中剧毒相像。长缨帮花都分坛人数不多,却都是精英构成,早已渗入西河帮内,眼下皆被这狗贼控制……”
顾北点头说道:“秦元江身后还有高人,我们须得小心提防,尤其是你,柄文,今后千万不能乱跑,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长缨一听不乐意了:“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成天围着你转悠,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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