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康微微叹气道:“你们有所不知,年前爆出了科举舞弊案,圣上为这事正头疼呢,这几日元帅一直来往宫中。”
“哦?”夏沐濋放下茶杯说:“舅父什么时候还揽了个这等差事?”
沐康道:“不是元帅要揽,只是此时牵扯了一些人,元帅应当要去看看。”
夏沐濋问:“什么人这么大的谱子?还要用舅父亲自下场?”
沐康回答说:“负责去年的科举主考正是兵部侍郎严易大人,他现在正是被认定的舞弊案主谋,入了狱。”
岳千烛正在给夏沐濋续茶,听到严易的名字,倒茶的手一颤,热水差点溅了出来。
夏沐濋瞥见到她的这一动作,不动声色的继续看向沐康问道:“严易是哪位?”
沐康说:“这位严大人在朝中算是难得正直青年才俊,前几年在咱们红纱军里做个文书,小伙子做事麻利认真,要不是没有武功,你舅父早就想把他招入麾下,算是器重之人。他出身在哪来着——”
沐康想了想说:“对对对,就是在你现在管辖的黔地淮州府。”
听到淮州府,夏沐濋余光扫了一下身后,他感觉到身后的岳千烛微微一怔。
夏沐濋重新端起茶杯,饮茶之后,道:“既然曾在红纱军当过职,又如此受舅父器重,元帅府是应该多上心一些。”
沐康抬头看了一眼夏沐濋,欲言又止。
夏沐濋捕捉到他的异样,开口说:“舅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沐康嘶了一声,双手搓着说:“这次案件,恐怕也要波及到你。”
夏沐濋抬眸,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案子与自己什么关系,他微微皱眉道:“上京的案子,与我何干?”
沐康略带愁绪的说:“这个案子确实是与你无关,可是——你的参政卷入了其中。”
叶适言?
“怎么回事?”夏沐濋握紧茶杯问道。
“这次科举舞弊案除了被认为是主谋的严易之外,还有二皇子太傅邹老大人。叶适言是邹进的学生,这几日一直在为邹大人奔走,可是此案主审薛清平已经认定邹进业也有嫌疑,叶适言多次顶撞为其说清,也已经获了牢狱之灾了。”
岳千烛听后些许担心,她看向夏沐濋,果然看到夏沐濋微变冷淡的脸色。
“薛清平一向生厌叶适言,这次不趁此机会多给叶适言使些绊子,待到我来,他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夏沐濋转而平静的喝茶。
叶适言曾经是上京朝中最有希望的少年臣子,要不是被薛清平压迫,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来到黔地做一个小小的地方参政。
可是薛清平也知道,他可以私下对付叶适言,但是夏沐濋到了之后,他可就不看如此胆大妄为。
薛清平是国公不假,可他夏沐濋可是齐越三皇子,一地之王。
夏沐濋起身说:“舅舅,想必舅父不能很快的回来,外甥有些劳累,想先去休息。”
沐康跟着站起来说:“我这就让人准备。”
“不用了,我回去忘月轩。”说完,夏沐濋叫上岳千烛转身出了厅堂。
夏沐濋住的忘月轩说是独宅,但更像是元帅府偏院。它建在元帅府的旁边,独立府宅,但是两府之间有可以连通的大门。
夏沐濋走在前面,轻车熟路的从侧门到达忘月轩。
岳千烛快步追上闲庭信步的夏沐濋,担忧道:“王爷不管参政大人了吗?”
叶适言可是入狱,卷入科考舞弊案,对抗琛国公薛清平。这样的境地,难道夏沐濋不出手帮一下?
夏沐濋平静的走在前面,慢悠悠的道:“如果他想让我帮忙,就会向凰城送信求救。既然没有,那便不需要我帮忙。”
“可是卷入科考舞弊案,对您来说也是个糟心的事。”
“我?”夏沐濋停下转身看向岳千烛。
后面的岳千烛本来是低着头在走,突然视线里出现了夏沐濋的靴子,她抬头撞见了夏沐濋审视自己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俯身看着自己,道:“你觉得我会为此烦心?”
距离有点近,岳千烛明显感受到夏沐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压低嗓子说:“属下只是觉得,琛国公针对参政大人,就是针对王爷您。”
夏沐濋站直身子,玩弄着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的道:“叶适言的性情骄傲的很,即使入狱也不肯定低头向我求救,更没有拿我当幌子免除薛清平的惩罚。那就趁机磨磨他的性子,让放低自己的架子,认清自己的处境。”
“可是参政大人与舞弊案毫无关系,这是琛国公报私仇。”岳千烛知道一些叶适言与薛清平之间的矛盾,为此为叶适言感到不甘。
“公报私仇的不是薛清平,应该是他的某个手下为了讨好他做的事,薛清平不过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那更应该接他出来,参政大人年纪那么小,怕是受不了牢狱之苦。”
过了年的叶适言才不过二十岁,还来不及戴冠就经受如此打击,岳千烛真担心损坏了一个少年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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