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映行不语跟在出初仁皇帝身后。
初仁皇帝回想过去:“朕记得咱们由州而起的时候,岳凌是不是整个黔地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红纱军的侯爷?”
“是。”沐映行说:“淮洲府虽然府兵不多,但都是精良之军。前期的时候一直忙着给红纱军招兵买马。后来红纱军打出黔地,臣考虑淮洲府需要自保,就没用他的兵。”
初仁皇帝感叹:“岳凌此人看上去是个书生,但是手腕不低。朕记得朕刚刚登基的时候,各方不稳无暇顾及。黔地土匪猖獗,他这位淮洲侯爷不仅是整顿淮洲府的土匪,连周边的也都一直在抗衡。这也是给朕减缓了很多的压力。”
沐映行:“只是关于淮洲候剿匪的事他从不多提,如果他是个争功的人,早就名扬朝堂。说不定还能结识朝中权贵,在他被定叛国之时,兴许还有人能为他说上几句话。”
岳凌在黔地地界颇负盛名,但是他在朝中并未多少好友。在他犯案之时,朝中并未有人替他说过话,这也让岳凌的叛国案更快的坐实。
当时齐越刚刚从动荡时期走出来,用十几年的时间去补偿当年的生灵涂炭。初仁皇帝需要一件大事来震慑民心,岳家叛国案无疑是件最合适的事。
所以初仁皇帝派出了朝中说话分量最重的几人共同查此案。平莱亲王、成益候、琛国公,这些都是与初仁皇帝一同打天下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故而全听他们调查。
如果当时朝中有人为岳凌考量,那初仁皇帝又怎么会听片面之词,或许结局就是另一番模样。
初仁皇帝说:“你也认为岳凌叛国尚有疑问?”
沐映行:“臣当时临危受命去了淮南,具体的臣并不知晓。”
初仁皇帝叹息说:“你呀,又装糊涂。”
沐映行:“臣并非装糊涂,只是未见证据不好断言。”
初仁皇帝:“叛国案的铁证是岳凌与鲁朝联系的信件,自己是岳凌之笔。”
沐映行:“除此之外可有人证?”
初仁皇帝:“有,说了证词之后就死了。这一点,只有几位主审和朕知道。”
沐映行淡淡的说:“圣上以前便是判案王爷,其中的暗规则,您比所有人都清楚。”
初仁皇帝叹气说:“这才是朕最为难的地方。明知案件有疑,还纵容苏世子去当课题研究。知道他能发现蛛丝马迹,还一直给他机会让他与朕来翻案。”
“哦?”沐映行有些吃惊:“难道圣上是有意为之?”
初仁皇帝双手负后继续向前走:“朕前段时间特别想映芝,所以经常去她的宫殿坐坐。一直在回想我们的过去,相识相恋到最后的并肩作战。有的时候朕也会想起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像濋儿一样,眉宇间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初仁皇帝想起夏沐濋平时严肃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笑出声来:“朕就一直回想,对映芝的承诺是否都做到了。护佑我们孩子,还要做个正直的君王。”
初仁皇帝想起心爱之人,眼角泛出湿润。谁能想到踏着尸骨登上皇位的初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是那个女人。
“朕自以为第一点,朕做到了。可是第二点呢?”初仁皇帝停下来看着停在自己身后一侧的沐映行说:“朕犯的错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朕觉得远离映芝口中的正直。”
那就是岳家案。案件结束后不久,初仁皇帝就察觉其中不太对劲,只是当时他需要这样的案子来压制民心,所以一直没有再提。而且当时淮南打乱,黔地丢领土,夏沐濋重伤,这一系列的事让初仁皇帝身心憔悴,无心想起决定好的旧案。
初仁皇帝继续向前走说:“苏世子提出以岳家案作为官考内容的时候,朕以为朕捡了个便宜,用他的理由顺势而下。可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岳家姐弟。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背后也有人与朕拉锯。你知道是谁的。”
沐映行轻笑,除了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沐濋,还能有谁。这家伙在黔地不好好做他的沐王,非要掺和旧案的浑水。小时候的叛逆,是全用在这个时候了。
“所以圣上才会在这五天内一直在召见濋儿和逢磊,并且不见薛清平?”
“朕这几天听多了冠冕堂皇的话,烦的很。”初仁皇帝笑着,抬头就看到了忘月轩的宅子。
“忘月轩?”初仁皇帝饶有趣味的念着这几个字:“是不是濋儿还是忘不了岳家小姐?”
“臣不知。”
“你这当舅父的啊。”初仁皇帝笑着从这里经过,去了隔壁的元帅府。
而此时忘月轩的主人其实已经来到了牢房。
岳千烛回到自己的牢房,刚刚准备坐下休息,就看到夏沐濋前来。这次与上次一样,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见过圣上了?”夏沐濋站在牢房前面,通过围栏看着眼睛红肿的岳千烛。
岳千烛刚刚哭过,想到自己的坚持有了希望,所以喜极而泣。
岳千烛起身,忍着疼痛向夏沐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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