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阿异!”
唐佑的眉毛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
他倒茶自己喝说:“王妃还是想知道当年仪元观的事。”
岳千烛不可置否:“阿异是你的人吗?”
“不是。”唐佑回答的干脆。
“是唐路的?”岳千烛继续问。
“不是。”唐佑依旧如此回答。
岳千烛苦笑一声:“想来是我太多心了。凭心而论,我希望他不是。”
唐佑奉劝她:“有些事不要知根知底,糊涂一些对你有好处。”
“就怕有些人不想让我糊涂。”岳千烛抬眸看向唐佑,惊觉发现他眼神中的一丝闪烁。
既然开门见山的问到结果,岳千烛也就不在此多做停留。她起身,刚想走突然停下脚步,唐佑就在自己身边坐着,有些事她不问清楚,心里终究是个挂念。
“你在上京城任务失败,唐路肯定不会饶你。你在凰城逗留,是要回鲁朝吗?”
唐佑喝茶的手顿住,微微一笑,看着前房的窗子,说道:“这是我的事,王妃不用多管了。”
“但是你在上京城的任务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岳千烛说:“讲真的,你让我很愧疚。”
愧疚到岳千烛都无法在唐佑身上留下仇人般的恨意。
愧疚?唐佑不知道这个词他该做何解?谈到愧疚,唐佑对岳千烛的愧疚更甚。
六年前,唐路在黔地做的一切行动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有些事情他也参与其中。只是那时候国家立场,私人情况让他必须无条件的站在唐路这头。
即便他知道唐路陷害岳家的目的,预想到岳家家破人亡的惨状。但是站在他的立场,这点阴谋诡计称不上残忍,岳家就应该成为某人的踏脚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在权谋之下运作。
做细作,养眼线,隐姓埋名,卑躬屈膝。在唐佑眼中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这些理所应当能够换自己母亲的名声,恢复自己的皇子名誉。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可他认识了岳千烛,亲眼看到因为当年事件而毁了一切的人,他亲眼看到岳千烛倔强和执着,身体弱小也要与真相斗一斗的坚韧。所以他一直坚信的理所当然就动摇了。
尤其是他在由州城外的树上,亲眼看到夏沐濋坑杀刺客的惨烈,看到夏沐濋的愤恨,看到岳千烛的恐惧,瞬间想到六年前唐路坑杀三千神远军的模样。
残忍更甚!
所以唐佑本就动摇的信念彻底崩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不仅没有换回母亲的地位,反而让自己身陷天打雷劈当中。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想与母亲平平安安,而不是陷入争夺,尔虞我诈。
只是命运不给他这个机会。
与夏沐濋的合作动摇唐路在朝中的地位就是唐佑对抗唐路的第一步。他终于用自己的计谋联合他人尝到了一丝的甜头,母亲恢复妃位,自己的地位更胜一筹。只要一个合作就可以达成的目的,唐佑却甘心的做唐路的影子十多年。
这是何等的愚蠢。
唐佑在不知道岳千烛的身份之前,只当她是个身怀秘密而不得不女扮男装的无奈之人,故而对她有感同身受的怜悯。当他知道岳千烛的身世之后,这份怜悯立刻转化成一种巨大的愧疚。
从此他开始对岳千烛更加的照顾,即便与唐路开始出现隔阂,即便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私下救岳千烛,偏向岳千炀,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唐佑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因为对岳千烛的愧疚做这些决定,还是因为自己有了其他想法而有了这些计划,亦或是——就是动了心。
唐佑紧握茶杯,手指节已经泛白,他压抑着心中的不确定,平静的说:“我有我的打算,你无需愧疚。”
房间里安静下来,夏沐濋莞尔:“唐佑,我曾经视你为我毕生知己,但现在终要分道扬镳。”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路,我的路注定前途无光,而你的路刚刚迈过荆棘。”唐佑一顿:“愿你安康。”
岳千烛微笑低了一下头,等她再抬头,眼神的满是坚韧。她走到门口,推开门,就看到夏沐濋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岳千烛有点诧异,她看向夏沐濋身后眼神的秦绍星。后者连连摇头,表示绝对不是自己透露的行踪,他们就是被沐王爷找到了,他也没有办法。
岳千烛很快救释然,想想自己从沐王府不告而出,夏沐濋肯定会派人来找自己,他能在这出现不是意外。
而他应该将屋子里的对话都听到了。
夏沐濋的见岳千烛完好,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唐佑身上。唐佑是背对着门口,夏沐濋看不到唐佑的表情,不过从他紧绷的后背能够看出来,他还在消化刚才的对话。
“沐濋——”岳千烛下意识的想要解释自己出府的目的,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背着夏沐濋调查办事,已经足够让他不开心。
“嗯。”夏沐濋应了一声,伸出手,掌心摊在岳千烛面前:“累了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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