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霄再次醒来的时候，之前跟她说话的大娘把一碗粥放在她的跟前，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没了，大娘说怕她呼吸不畅就给她取了下来。不过大娘很能理解红霄，毕竟这么漂亮的姑娘，孤身一人在外自然得机警一些。

红霄喝了碗粥，立刻去寺庙后面找自己的马，忽然见到一队兵急匆匆跑过来，然后城楼处就响起一阵号声，她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手臂就被拽了一下，一回头，还是那个大娘。

“听说又要打起来了，你快跟我回庙里，别在街上站着。”

红霄不知是被大娘眼中的关切撼动，还是太累了没力气，就被大娘拽着重新回了寺庙。

“现在封城门了，你想出去也没用，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啊？”大娘坐在寺庙的草垛上问红霄。

红霄没说话，在嘴里又含了一枚参片，顺手给了大娘怀里的小孩一枚，参片晾干后表面涂了蜜，甜甜的，小孩舔了一口似乎很喜欢，冲红霄笑了笑。

红霄看了看寺庙破窗外的落日，她今晚，必须得离开。

晚上外面的动静依旧不小，百姓们也都没睡觉，都在焦心的等待着，城门外正有祁渊的敌兵在攻城，整座城被包得如同铁桶一般。

那大娘一边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说道：“如今城中在抵抗的，只有我们的民兵和三军，我们的朝廷是不管的，如果三军和我们的民兵败了，真不敢想我们要过什么日子。多少年了，朝廷都不管我们，地里收不上粮食还要交重税，瘟疫时把我们赶在一起让我们自生自灭，这次祁渊的人打来，朝廷也同样不管我们死活。”

这时一个粗黑的汉子突然开口说：“要是三军赢了，咱们一定要换皇上，祁渊兵会来，还不是因为咱们皇上引狼入室！”

此话一出大家都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纷纷开口应和，寺庙中顿时很热闹。

红霄借着方便出去，看了看庙后的马，终究还是舍了，独自一人向城门走去，这会儿也指望不了骑马了，估计她孤身出去都难。

虽已打了半夜，可城楼这边战斗正酣，红霄本想仗着轻功自己逃出去，可是看着楼上拼命守城的士兵，她突然想起了父亲。

大虞曾经的第一将军。

——

大虞皇宫内，承晔正倚在榻上随便翻着他已经看过的一本书，刘培进来回说蜜蜡到了，他便把书放在一边，“叫他进来。”

蜜蜡低着头进来，对着龙榻跪下行礼。

“起来吧。”承晔随便地说，然后看看刘培，“赐座。”

刘培搬了把椅子放在龙榻侧，蜜蜡看了看似乎有点紧张。

“坐吧，你与朕同门，也不需那么拘礼。”承晔说。

蜜蜡挨着点椅子边儿坐了，靠近承晔的那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多谢皇上。”

“国师走之前让朕多关照你，”承晔说，“之前一直忙，也没让你进宫，听说如今国师府是由你在打理，怎么样，如果吃不消朕会派人帮你。”

“很好，谢皇上体恤，但草民还做得来。”蜜蜡轻声说。

承晔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抖什么，朕就那么可怕？”

蜜蜡努力扯出一丝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承晔和落倾尘长得很像，可是落倾尘就是绷起脸呵斥他，他也觉得亲切，承晔即使微笑着，也让他忍不住浑身打摆子。

他打从骨子里怕这个皇帝。

承晔突然道：“师姐，有没有来信？”

蜜蜡一愣，随即一个劲儿摇头，“没，没有。”

承晔垂下眼，“国师还在怪朕吧，师姐毕竟是跟他最久的徒弟，还是国师一手带大的，师姐走后，国师是不是很难过？”

蜜蜡低着头，“嗯……可能吧，但师父他一向不在徒儿面前表露情绪，所以草民也不知。”

承晔叹口气，“如果可以，朕也想把师姐一直留在身边，可是，即使君王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蜜蜡低声道：“国师一定能体会皇上的苦心，不会怪皇上的。”

他的目光紧张的不知要往哪里放，突然看见榻边的一本书，定了一下，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手指便握紧了。

没想到这么小的动作，承晔也注意到了，他把那本书拿起来，“你看过？”

“没有！”蜜蜡立刻说，觉出自己回答的太急了，他忙又解释，“这本书在大晄寺山脚下卖的特别好，每次我下山采买都能听到人说起它，它在那一代很有名，故……听说过。”

承晔点点头，“朕都忘了你原本也是大晄寺的，哎？之前朕去大晄寺上香见过你吗？”

蜜蜡舔了舔嘴唇，“草民当时只是寺中一个无名小辈，还没有资格在御前侍奉，所以皇上应该没见过草民，草民也只在民间见过皇上的玉象和画像。”

“哦——你说这个玉壶先生在你们那一代很有名是不是，那你有没有见过他？”承晔突然转了个弯儿问。

蜜蜡摇了摇头，“没，这个人连书局的老板也没见过几次，听说是个很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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