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远处候着。”卫桀挥了挥手，对身后的轿夫说道。

“是，相爷。”

未等轿夫离开，卫桀便朝着亭中方向走去，可刚离那亭三丈开外，他就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锃——”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一窝麻雀从最高的那棵刺槐树上掉了下来，卫桀左右张望，寻找这莲湖周围是否有人磨刀，因为他方才听到的响声与磨刀声极为相似。

见四下无人，卫桀又上前走了几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这下，卫桀是听清了，伴随着那磨刀般的琴音，是有人在唱这凤求凰，可是……这歌声实在走音的厉害，本来是曲调悠扬舒缓的动情曲，生生被这人唱出了地府催命声的感觉，而且，这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那亭中。

卫桀想抬手捂住耳朵，还自己一个清净，可这样的动作确实不太礼重稳妥，他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踏入了亭内。

“国师，请您别唱了。”卫桀脸色有些发白，无奈说道。

“为何，在下唱的不好吗？”

玉笙寒身着黑底对襟内衫，外袍白裳围纱，一撮如墨黑发自后方用素玉白钗挽起，自成公子若玉，端雅无双，一双白净的修长十指，轻放在了那古檀素琴之上。

“这歌声有磨刀惊雀之效，若是战场杀敌，定能攻破敌方心理防线……”卫桀为难道。

“缪赞。”玉笙寒抬头，展颜一笑。

卫桀不知该如何接下话来，只得走到玉笙寒身前，盘腿坐上早已为他备好的坐榻。

“国师特意与臣相约在此，有何事相商？”

玉笙寒从怀中拿出一张白底请帖放在了琴面，上面的云鹤图案一下子就透露出了这帖子出自哪里之手。

玉笙寒浅声开口:“在下需前往天应山几日，这国事就有劳右相了。”

卫桀看了那请帖一眼，便正色道:“当下政局暂时稳定，但请国师在天应山不可耽误太多时日……”更不能偷跑，三五年不回邺城。

当然，这后面的一句话因为碍于情面，卫桀并没有说出来。

“那是自然。”玉笙寒轻笑着，一旁的侍卫走了上来。

“国师，这是您在玉饰馆订做的东西，那老板托我给你送过来。”

听完侍卫的话，玉笙寒便站起身，接过了侍卫双手奉上的锦盒。

“多谢。”

待那侍卫退下，卫桀便好奇开口:“罕见国师购买饰物。”

玉笙寒闻言，将那锦盒收进了袖中，开口道:“不是给在下自己用的，去见故人，理应见礼。”

卫桀没有过多询问，而是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了那精致的琴体上，他实在没有意料到，儒雅如仙，脱俗不凡的国师，事实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音痴……

……

是夜，天应山却是一如既往的沉寂，除了一声声暗哑的蝉鸣，还有几个弟子巡夜而发出的细小脚步声，但是同室外一般鸦默雀静的，还有千初的房中。

“无论如何，你不许睡这儿，直白来说，不许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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