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简直是太过分了！
慕北撇了撇嘴，她娘怎么就给她收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哥哥？
有了兄弟就看不见弟弟，哦，不对，是妹妹了！
秦远见了兄妹两人亲近的互动，眼中雾色更浓郁了。
慕记商行少东家的妹妹……
言箐，慕小北，你还有多少不曾告诉我的一面？
让他无奈的同时，更是心疼无比。
慕记商行开遍天下，富可敌国。
但要达到这个成就，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可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了。
让他瞬间就想起了，在南阳时，慕北那通天彻地的情报网络。
忽而一笑，内心居然有点小骄傲。
慕北自然看得出秦远的想法，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她并不担心秦远会因此怪自己的隐瞒。
慕慎行的身份，甚至是慕记商行少东家这个存在，在京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既然秦远能成为其中之一，便可见秦远对于其中利害关系的把握是很到位的。
而且，秦远和慕慎行两人对于彼此的能力的信任也是不言而喻的。
抑或说，慕记商行与相府之间存在着一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牵绊。
单就凭着这两点，她自是不会怕担心秦远知道了慕慎行的身份而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慎行兄可知南阳王府？”秦远忽然间开了口，目光显得很清澈，语气也坦坦荡荡，仿佛只是突然起意的一句闲问。
慕慎行步子霎时一顿，但他的目光所看向的却是慕北。
慕北别开了脸，竟是有些掩耳盗铃之嫌。
慕慎行笑了笑，只道，“自然知道，我在南阳也是要做生意的。”
秦远点点头，算是心里有数了。
之后的话题就都比较稀松平常，大抵就是一些京城里的闲事儿。
如此，三人一路闲聊着就到了一家酒肆门前。
不出秦远所料的，就是那家来福酒肆。
这家酒肆并不大，客人稀稀落落的，装修也很简陋，但只要一进去就可以闻见浓烈的酒香味儿。
勾的人不住吞咽唾沫。
“这家酒肆的酒味道不错，听闻秦兄早年在西疆待过，应该很爱这种烈酒吧！”慕慎行轻笑着开口说道。
虽然来福酒肆的生意不好有云月骑的一部分原因。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里面都是烈酒，辣喉，不是京城贵人们爱的醇厚浓香，滋味悠长。
它更像是烟花的爆散，只有那一瞬间的绚烂。
秦远点点头，只说了四个字，“慕名已久。”
这是实话，只是一直未得机会罢了。
慕北没管两人的交谈，一个人率先走进去，叹了口气。
她有点馋，这些闻着味儿就知道，都是十年以上的好酒啊！
偏偏她喝不成！
而且还要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开怀畅饮！
这坑妹妹的哥！
慕慎行见了慕北满脸的遗憾不已，不由发笑，“今日喝不成，总还有明日，后日，自家酒，定叫你喝个痛快。”
慕北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熟门熟路的敲了敲桌子，喊道：“小二，按老规矩上菜！我走了才许上酒。”
小二看了慕北一眼，眸中一霎似有烟火爆开，又很快压抑下去，连忙往后厨去，“好嘞，客官儿请稍等！”
秦远神色微动，眼中没有错过小二那压抑不及的狂喜，也没有错过慕北敲桌子时露出的深沉悲哀。
他看向慕北。
慕北却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犹自一个人沉溺着。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问清慕北心中那些伤疤，也后悔没有早些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保护着她不必受到这些苦难。
他抿了抿唇，转向慕慎行。
慕慎行的表情一样的模糊，仿佛目光粘稠着看不懂的情绪。
忽然注意到秦远的注视，眼中情绪瞬间消散了干净。
带着调侃意味的笑，问了秦远一句：“我这脸上是长了花儿不成？秦兄何故一直盯着我不放？”
而后尾音一扬，带着勾儿，“我可没有那些特殊爱好，也不接受那种爱好。”
秦远笑笑，大抵猜到了慕慎行的身份。
他早前以为慕北是云慕，但如今嘛，这位慕少东家才是那个鬼才军师。
难怪短短几年，慕记商行就一跃成为了东煌第一富商。
连父亲都称赞过他好几句，什么年少有为，进退有度。
怕不是将商场当成了沙场在征战？
他很快拉回心神，四下看了看酒肆装潢，“这间来福酒肆三年前生意最是红火，云将军和云月骑出事以后，我原本以为在没机会来这里了，还好，有慕兄留住了它。”
然后举起杯来，直视慕慎行，目光灼灼。
慕慎行眸子微动，和他碰了一杯，两人俱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慕慎行的语气有些缅怀，“是啊，云辰将军和云月骑那一段轰轰烈烈金戈铁马的往事，哪个少年不向往？”
“眼看着这里就要荒凉下去，我于人难忍，这才一咬牙把酒铺给盘了下来。”
“虽然不能和往日一样名满天下，但还是希望它能一直开着，兴许哪一日可以等回来那些想来这里喝酒的故人。”
秦远一笑，“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来历，可为什么后来云将军和云月骑都不来了？”
慕慎行看着他，目光晦涩。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云辰和云月骑对东煌来说就是一个禁忌，不能提，提起就是血雨腥风。
可这一点，仿佛不是这位秦公子的顾虑。
不管何时，他好像都能挺起胸膛，毫无顾忌的提起这些，丝毫不畏惧会给自己带来的危险。
秦远闭了闭眼，也没有追问。
他所求的不是答案。
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饭桌上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直到小二把菜端上了桌都没能缓和下来。
慕北只觉得憋闷得慌，再呆下去她非窒息不可。
匆匆吃了一碗饭就把碗一放，“我有事先走，你们俩好好叙旧吧！小二，上两坛碧心血。”
碧心血，云辰首创，掺了兽血的北地烈酒。
云月骑每次来都必喝的酒。
不论来多少人，喝不喝得完，都是三百坛，不多，亦不少。
秦远提起酒坛，打开泥封喝了一大口。
慕慎行一笑，“你同舍弟似乎交情不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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