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东千姑娘还不回府吗?”
墨浔的声音满是磁性,举止稳重,肆喜暗自点头,好像这个墨浔和自家小姐更配些,在一起多么养眼。
“还有一副药没抓完,墨公子可是有事?”
“无事,我们顺路,等你一起回去。”
闻声,东千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药材掉在桌子上。墨浔看着东千暖的模样,过去帮忙,他个子高,药台窄,看了眼东千暖手中的药方,认真的继续抓药,借着这个由头,两人离得极近。
东千锦嗅得到白衣男子身上清甜的药香,那是一种让她熟悉安心的味道。墨浔的鼻息间,也满是女子发间的清香。一想到颜绯策不吭声就追到了东千家三小姐,墨浔这心就不顺遂,加上有个叫沈睿的小子和凌知府家的公子对东千暖想入非非,他这才决定,早下手。
“东千姑娘,当归在你身后!”
墨浔的声音很好听,不同于凌霄的轻柔,也不同于沈睿的爽朗。
东千暖连忙让开,从墨浔抬起的手臂下钻了出去。不自然的整理头发。离墨公子那么近,真的很不安,东千暖也说不上哪里不安,就是脑海里突然出现沈睿拿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瞬间,他说思念成疾,自己是他唯一的解药。
“东千姑娘,在发呆吗?”墨浔的手在白衣女子眼前晃了晃。
待东千暖回过神来时,药堂里已然没有病人,伙计们也收了工。只剩肆喜她们三个,看这天色,父亲是不会回圣微堂了。
“没在想什么,我们这就关店门。对了,为了感谢墨公子相救,今晚我略备酒菜答谢。不知墨公子可有空赏脸。”东千暖不想欠着这份人情,否则,她心中不安。
佳人有约,当然有空,求之不得。墨浔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是绷着一副从颜绯策那边学来但是风轻云淡。
“有空,如此,甚好!”
另一边,东千衡并没有出外诊,他之前花钱在地下市场里买的消息终于有了眉目。
地下市场里,一个刀疤脸中年男子,叼着狗尾巴草大大咧咧的收了银钱,同时把一袋子资料扔在桌子另一边。
“兄弟,你这消息来之不易啊,下次再来,可要加钱了。”
“只要你们的消息准确,钱不是问题。”
“痛快,我就愿意同你这样的做生意。”
“好说,这些,还请阁下帮忙保密。”
“放心,这是道上规矩,我不会砸自己招牌。”
“多谢!”
“慢走!”
昏暗杂乱的地下市场,错综复杂,街巷交加,东千衡按照来时的路,兜兜转转的走了出去,手中紧攥着一袋子厚厚的纸张,这里有他想知道的真相。
东千衡不知,他踏出地下市场的那一刻,一个黑衣神秘杀手,结束了方才同他交易的那个刀疤脸中年男子生命。
东千府今夜格外热闹,也许是东千槊今儿回来的早,府上请来的贵客还是他同窗旧友。几人有说有笑的等待东千衡回归用晚膳。
东千府的小斯入门禀报。
“大小姐,二少爷,老爷回府直接去了书房,说是有事处理,晚膳叫几位主子先用!”
“知道了。”
东千暖两姐弟对视了眼,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想来是东千锦真的有急事。
“墨公子,咱们就不用等我爹了,先吃!”东千家重礼,贵客登门,是可以不用等待家主一同用膳的。
东千衡坐在书房紫红木桌案前,浅浅跳动的火苗点亮了整个屋子,白纸黑字,座上之人看得分明。
“先王后东千淑之女,赫芷岚,被抱出宫外弃于双枫街,那夜天雷响彻,却一直无雨,天降异象。逢东千府主母齐婉菱第三个孩子夭折,后有不详人士追杀赫芷岚,齐婉菱偷天换日,救下先王后之女。”
原来那个刺客说的是真的,只不过赫芷岚被丢弃在双枫街的时候,还是有人过去追杀,追杀之人带回去的是已经夭折的东千府三小姐。
原来机缘巧合下,婉菱救了舒儿的孩子,小锦真正的身份是国主的女儿。
得知这个消息,东千衡百感交集,有对他亲生女儿的愧疚,易有对东千淑郁郁而终的惋惜,还有对婉菱的回忆。最后交杂融聚成庆幸。
忽然想起,七年前被慈澜案牵扯锒铛入狱之时,婉菱留给自己一个荷包,东千衡一直带在身上,多年来,香味减削,可上面有婉菱的味道,那些香料是婉菱亲手放进去的,他不忍心拆开,也不愿拆开,带着旧人的回忆。这个荷包一直陪伴他走过了人生低谷,到如今。
思及,东千衡从腰间解下绣着梨花的荷包。角落里,有个小小的绿色字体,绣着衡字。
居然是梨花,他从前为什么忽略了这个细节,全家只有舒儿和小锦喜欢梨花。
带着几乎肯定的确信,东千衡解开了荷包上的绳子,打开的瞬间,熟悉的香味漫出,那么清晰,东千衡心中一酸,泪珠湿润了眼眶。
烛火中,中年男子收拾好情绪,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香味更加浓烈了,与此同时,一个卷起的小小纸条吸引了东千衡的目光。
“婉菱,我真的是太迟钝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你留给我的话。”
纸条缓缓打开,字数不多,知道了前因后果的东千衡一目了然。
小锦原名赫芷岚。
想必婉菱一直不肯告诉他真相,是怕有心人知道,在来迫害小锦,她们的孩子已经逝去,不能再让舒儿唯一的血脉遭遇不测。这个秘密,他也会守口如瓶。
东千衡将纸条和看完的信件,一同放在烛火边,看着他们守着那个秘密消失。
东千衡忽然记起,小锦遭遇的这两次追杀,心中不安,会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端倪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不得势的公主而已,会碍了谁的眼,莫非背后之人更怕的是当年的事情被揭穿。天宿法度,谋害皇嗣是抄家的大罪。
敲门声响了,东千衡连忙将烧完的碎屑灰烬处理掉。顺手把散落的香料装进荷包里。
“进来吧!”
“父亲,您又在想母亲了!”东千槊担心他,送走了墨浔就和东千暖一同过来看看。
姐弟两个看见荷包就明白,父亲这是睹物思人了。
“荷包的味道都淡了,暖暖有空帮为父制些香料,就用小锦院子里留下来的梨花吧。”
东千衡语气低沉。
两个孩子陪他说了好久话,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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