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相的太阳穴不停狂跳，他不是讨厌端木婧羽，他只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先回房了！”

“诶，你……”

唐相头也不会，大步朝前走，以为端木婧羽会追上来，毕竟像她脸皮这么厚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可走了一阵，却始终不见她追上来，有些奇怪，便回过身去。

“玖儿！”这一回头，他脸色立马大变，疾步赶回到端木婧羽身边，将因病发倒地而呕血不止的她扶起来：“你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变得严重了？”

端木婧羽虚弱地看着他，惨然一笑，“我本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但现在看来……”

“你等等，我找人去将念念叫回来！”说实话，他心里也慌，怕唐念这一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不料端木婧羽却一把抓住他：“不要去！”

“你不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端木婧羽拼命将涌上来的血气压回去，这才开口：“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念念……我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

“可是……”

“你能便宜留下来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者，念念她已经肯承认我这个娘亲，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玖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唐相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像被狠狠扯成了一片片，本以为终于找到了她，就算让她受点苦，以弥补这些年自己对她的思恋，可老天却这样残忍，竟然让重逢变成了最后的诀别。

他其实早就想好了以后的生活，她若不做皇帝了，他也就告老还乡，和她一起寻找一个人迹罕至，风景绝佳的地方住下来，自此采菊东篱下，共剪西窗烛。

然而如今，这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

“别这样……”她伸出瘦弱的手臂，轻轻怕打着他的脊背：“……虽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你也不要去怨恨命运……至少，我们从前快乐过，幸福过……你还有念念，有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我已经很感谢上天了，能将你送到我的身边，否则我这一生，也要在苍白空虚中度过了……”

他蓦然间停止了悲泣，抬起脸来，“你想去哪里？”抬头，望着逐渐变得明烈的日头：“我现在就陪你去，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她摇头：“我也想和你一起游遍万水千山，可……现在不行……南越的百姓，还有念念……都需要我……”

“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他又气又急。

她轻轻抚摸他颊边的泪痕：“这些事，我必须做……你……能帮我吗？”

他心中纠结。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认定的使命，就一定要去完成，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抛下自己和刚出生不久的念念。

“好。”他一咬牙：“我帮你，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闭着眼睛，释然地笑了：“小相相，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薄情之人，好在……我身边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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