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的电视机播放着新闻，画面中主持人正在播报着铜雀宫的突发火灾，中途还不时切入几个现场的监控画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画面全都跳过了发生过冲突的正门，以及林颂和十四少曾经路过的那些地方。
电梯传来一声到达楼层的提示音，林颂将视线从电视机上收回，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步踏出。
现在是凌晨两点，重症监护区只剩下走廊的灯火，几名护士拖着一些急救药品匆匆走来，不知是抢救那位不幸的病人。
林颂刚从铜雀宫那边赶来，沾血的外套已经脱下，但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并未散去，加上又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顿时引起了几名护士的警惕。
“这位小哥，前面是重症监护区，没有允许是不准进去的，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领头的护士快步迎上，又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过去，这里有我就行。”
几名同行的护士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药品离开了。
显然她们也嗅到林颂身上的血腥味，留下来那名护士眼底闪过无法压抑的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挡在了林颂身前。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林颂连忙从外套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我找一个沈茵茵的病人，是应急小组的林玲玲少尉通知我过来的。”
护士将信将疑地接过纸条，发现是一张手写的便签，内容是申请进入重症监护区，中间盖着应急小组的印章。
“原来是你啊……”护士当即松了口气，“林少尉跟我说过了，她现在守在18号病房外，你过去找她吧！”说完便将纸条交还给林颂。
林颂忙到了一声谢，刚准备转身便想起什么，连忙追问：“对了！那个叫沈茵茵的女孩……伤得严重吗？”
听到他这么问，护士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自觉地将头低下，有意避开林颂的视线。
林颂见状已经猜到了什么，便没有再追问，连忙点头致意：“我还是直接去看看她吧……打扰你了。”
他说完便要走，却被护士再次拦住。
“你等等。”护士拉住他的衣袖，“那个女孩在送到这里时，身上各处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其中最严重的是头部。从伤口的受伤情况判断，应该是从疾行的物体上摔下来，导致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可能她醒来之后会忘记一些事情……”
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悄然松开了林颂的衣袖，因为她发现林颂的眼神变得极其可怕。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颂沉声回答了一句，悄然转身背对着她，朝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知道林颂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护士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退到路边的凳子坐下。
已经走远的林颂，自然没想过自己不经意释放的愤怒，给那名护士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
他转过拐角之后，便看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18号病房，以及靠在门边的林玲玲。
听到林颂的脚步声，林玲玲转头看过来，平日凌厉的目光，此时也有些疲惫了。
“你来啦！”林玲玲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放心吧！那个小妹妹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说她受到严重的刺激，加上先前受到的伤影响，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
“这些我都知道了。”林颂打断她的话，快步走过去，“我现在只想知道，那群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看着林颂铁青的脸，林玲玲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低声回答：“在绑走她的那半个小时里，你能想到所有最恶劣的事情，他们都对她做过。而且医生还从她体内取出过量的精神药品，很显然在发现情况有变之后，那群人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那些人在哪里？”林颂的声音微微颤抖，。
“如果你想找他们报仇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林玲玲抱起双手，视线转向一边，“当时那种场面，连我的部下都忍不住情绪失控，更何况是我？”
林颂脱力般松开拳头，颓然地走到路边的椅子前坐下。
“怎么？怪我没留一个给你吗？”林玲玲在他身旁坐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颂显然没这个心情，低头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了一下：“我只是在恨我自己而已，明明答应了甄思要救出他妹妹，到头来却让她受到这种折磨……”
林玲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轻抚他的头顶，叹了口气：“有时候你得承认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总有一些事情即便你去努力了，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真就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林颂低声呢喃，双眼微微闪烁。
“啊？什么？”林玲玲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林颂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移话题，“医生有没有说，茵茵她还要多久才能康复？”
话题重新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林玲玲反而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不好说……她身上各处组织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虽然能够保证她活下来，但想要完全康复，恐怕需要继续观察。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老陈打过招呼，这孩子以后会由他照顾，你不用担心她以后的生活。”
“为什么是陈组长照顾她？”林颂立即注意到她话里的重点。
林玲玲面露尴尬地挠了挠额头：“因为我就要被调走了……这次私自跨区调动的事，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上报给总辖，他老人家早就想找理由被我弄回前沿阵地，于是趁机走了个内部警告，我以后恐怕都要待在外面。”
“是这样啊！倒是我连累你了……”林颂面露惭愧。
“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林玲玲拍着林颂的肩膀，“你老姐我好歹是应急小组唯一的六星指挥官，留在城市圈里指挥这种小规模的冲突范围憋屈死了，到前沿阵地直接跟那些叛乱者打才痛快！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看着她拼命安慰自己的样子，林颂也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别这样好吧！”林玲玲忍不住哀嚎起来，“是不是要我装弱智，你才肯不笑得那么难看？”
“装什么弱智！我只是……”
林颂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怎么了？”林玲玲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没什么。”林颂眯起双眼，“差点被那家伙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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