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冬生回到房中看到发呆的妻子问。

“没什么，就是还在想晋王说想起了故人，究竟是回。还是已经去世的故人。”

“管他呢，即便他真的认出你来，咱们就实话实说呗。反正你的身份也没什么见不得光。”卫总督满不在乎。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一件事。”灵蕴叹一口气，“现在看来还是告诉你好。”

“什么事儿，这么为难，快给为夫说说。”卫总督将妻子抱在怀中，亲昵地说道。

“皇上让长公主带我回京。”

“什么？”卫总督暴起，这是要跟他抢媳妇儿，“为何？不相信你说的岳父已经去世？”。

“我猜测有两个原因。其一，封你为总督，要我入京为质也算正常。正如晋王妃和晋王世子都在京都。然而他不给我加封，并且只是让公主劝我回去，似乎不太说得通。其二就如你的猜测，皇上知道谢家蒙冤，更知道始作俑者就是先帝。他想知道原因。他还说只要我愿意回京，他会想办法替谢家翻案。”

“不行，我怕是个陷阱。先帝和先太子之死都有疑点，跟谢家又有关系，我不会让你一人回去冒险。”卫总督坚决反对。

“我不会回去的。爹爹说过，昭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找到灵钧才是当务之急。”

“嗯，”冬生犹疑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我加紧多派些人手帮你打听。你别着急。”

“嗯。”她知道心急也无用。这一年多来，大大小小线索也找到不少，可没有一个是真的。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思念灵均的哀伤之中，她有问道：“我走之后，王爷又说了什么没有？”

“那倒没有。只是交代西北各营地的整改需要加急送到京城。希望能得到陛下首肯，我们开春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你是说王爷此番前来是支持你的革新措施的？”灵蕴凝眉。

“是啊，”卫总督兴致勃勃，“王爷不光支持，还指出我们方案中的许多漏洞。对了，他还让周大哥常驻兰州，和我一同推进军法革新！”

“即便他是真心支持你，但你可否想过结局，若成功，你自然居功至伟，若不成功，你也是式作用之，就可以顺理成章将你除去。你可否明白？所以我一直都是不支持这么做的。”

“我知道这么做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很有可能会被打击报复。你自小见惯朝堂争斗，现在又卷入皇权倾轧，是以你担心我才会不支持我。但是既然知道了问题根源，我就不能不管。我要让皇上知道，他既然拿我当分化西北的棋子，那我就好好当这枚棋子。不破不立，破釜沉舟。如果成了，世人会夸陛下慧眼识珠，如果不成，”冬生顿了一下，“……他不会杀了我吧。”

“如果不成，即使皇上不杀你，想要你死的也大有人在。”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冬生轻笑，“晋王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只会明哲保身之人。他一心想改制，可无奈没有合适人选，现在我出现了啊。不过皇上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将我推上这总督之位。”

“他定然后悔的要死，本来是想让西北不稳，没准能借机削藩，结果没想到给晋王递了一把刀，还是把锋利无比的刀。”

三日议会过后，众将军都明白了，晋王前来是帮这位年轻的总督来压制他们的，告诫他们要安分守己。

长公主刘桢听说周至要常驻兰州，便决定开春再回京，说是为了跟灵蕴见面方便，便搬来了总督府住，众人又一阵忙乱布置了公主的临时行宫。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公主此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周郎也。

灵蕴可以把公主的院子和周至的院子安排在了一起。公主甚是开怀但周将军恰恰相反。

公主总是时不时跟他偶遇一下，但从不主动开口，只是巧笑嫣兮顾盼生姿地与旁人说着话，要么是卫夫人，要么身边婢女，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些有些姿色想要借助公主平步青云的宵小之徒跑来大献殷勤。

周至看不见公主的时候，一直告诫自己忘了她，然而这个信念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总会土崩瓦解。他处置了几个想要攀附公主之人，刘桢也并未替她的新情人们出头，本以为杀鸡儆猴了，没想到更是变本加厉，不只是兰州官吏，就连临近的士绅商人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纠结矛盾月余之后周至终于决定给自己下一剂猛药。他要成亲！也许有了妻子他就能慢慢放下她。

其实面对公主如此恣意的生活灵蕴也有些吃不消，且不说总督府里成天这些人来来往往，影响不好，她跟公主还有那些人待得久了，冬生也总是莫名吃些飞醋。

她正头疼该怎么跟公主开口这些事情，小雪来报周至求见。

她直觉周至找她跟公主有关，不料他一开口竟是让灵蕴帮他选一位妻子。

灵蕴差一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还是定定心神保持礼貌性微笑问道：“不知周将军可有心仪之人？”

“实不相瞒，我到没什么心上人。”周至坦然答道。

卫夫人觉得后背冷嗖嗖的，倘若让刘桢知道她居然给周至做媒，怕是小命难保。“周将军也知道，我来兰州时日不久，这，恐怕爱莫能助。”

“夫人不需为难。前些时日朱侧妃倒是给我看过一些姑娘的画像让我挑选，不过周某那时不打算娶妻，是以回绝了。现在只需要夫人派人打探一下名录中姑娘是否都已婚配，如无婚配，请夫人做主帮我选一个不嫌弃周某年岁大相貌粗陋的妻子就成。周至说完递上一本小册子，“这是朱侧妃以前给我的，前些时日可以去找了出来。”

“周大哥真是开玩笑，我年纪轻，不懂这些。”灵蕴认为这件事必须拒绝，否则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周至看出灵蕴为难，也知道她为难的原因，“若夫人实在为难，我还是去信请朱侧妃帮忙。”

“不行！”灵蕴脱口而出，朱侧妃最喜欢跟人保媒拉纤，让她参与恨不得立时安排洞房，“我是说侧妃远在太原，怕是不太方便。我是觉得周大哥是冬生敬重的大哥，娶妻一定要深思熟虑精挑细选，我是怕自己眼光不行，耽误了周将军。不过将军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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