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5日

思缪从荣义的床上醒来，男生不在房间里，她揉着太阳穴，开始尝试找回自己的记忆。

“荣义！”她喊了两声，屋子里空空荡荡，无人回应，卧室的门也是敞开着的。

天还黑着，冬天的早晨一般都来得很晚，看了看时间，才过四点多。

床边摆着柠檬水。

这才什么都想起来了。

前一天倒也没有喝多，只是刚刚在做的梦太过真实，让思缪一时难以区分梦境和现实，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梦中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长大的小院，自己才不过三四岁。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恍如隔世。

前天晚上并没有玩到太晚，晚饭开始的早，吃吃喝喝又打了会儿桌游，也才过十二点，Elly表示自己年龄大了，不能太晚睡，拉着许医生先离开了。

思缪心知徐隽余和秦浩蓝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相处时间，有这样的契机，自然不便过多打扰，也就拉着荣义离开了。

现在他应该正在隔壁睡着。

李明斐没回来，听说他家最近又请来了个新的厨子，他说要好好在家住上几天。

思缪又小睡了一阵儿，六点才过，就再度清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了想，起身收拾后，出门，回学校。

去学校的路不算远，只穿个马路就到了，只不过宿舍楼在校园的最里面，步行过去还要十多分钟。

思缪是夜行动物，很少会在清晨走在校园里，也没怎么见过这个时间段的学校。

周围有起早准备晨跑的人，思缪不知他们将要去往何处，操场早就因下雪被埋的结结实实了。

也有人抱着书出门，思缪也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往何处，距离图书馆开门，应当还有一个小时。

这才发现，自己这半年对新学校的探索也不算全面，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年，因为太过沉溺和闭塞忽略了校园生活，这半年反而是因为生活过得太过有滋有味，所以忽略了这学校中的很多事。

快到宿舍楼下时，思缪和一辆黑车擦肩而过，回头看时，那车已经走远，学校里没有太多的学生，像一个幽灵一般来的无声无息。

思缪上楼，推开寝室门，果然看见陈茹萍也才坐定，换上了家居服，准备卸妆。

“回来的好早，”陈茹萍和她打招呼。

“嗯，”思缪声音闷闷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想要提前回来。

昨天下午离开的匆忙，今天看见那辆车的时候，才意识到陈茹萍究竟这次是去找谁的。

思缪不想劝阻，毕竟目前来看，那人也是个自由身。

或许有些事并不是“分开”两个简单的字就可以解决的，只不过思缪并不能想通，明知这是个火坑，她为何还要义无反顾的往里跳。

原本期待着她能够放弃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没想到，人生本身就是一次次的在重蹈覆辙。

这世上是否有隽永的爱情？

思缪有段时间重复性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并且拿这个问题去问过很多人。

“当然，铁证如山。”徐隽余拉着秦浩蓝的手示意给思缪看。

“想什么呢，没有长久的利益维系，爱情本身确实如散沙一般，”Elly敲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不过你问这个干嘛？赶紧工作去！”

“是否有隽永的爱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个人越纠缠，越难以分开，一起经历过越发多的事，苦痛挣扎都一起闯了，或许就再也分不开了……又或者，再也不相往来。”

这是陈茹萍的答案。

她已经卸妆洗好澡，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摇晃着腿，点开了一集海绵宝宝，吃着自己的小熊饼干，像极了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女孩。

早餐结束，陈茹萍重新爬回到了床上，准备开始补觉。

思缪望着挂在一旁的红色小礼服，有些呆滞。

“綦思缪。”陈茹萍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嗯？”思缪疑虑未解。

“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陈茹萍在床上说，她应当不是一夜没睡，起码今天的嗓子并不算沙哑。

“聊什么？”思缪问，她发现自己无法找到一个话题，若让她提起，一定会想要质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又是为何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给你讲讲我的生活吧，上次给你讲的故事，其实并不完整，”陈茹萍说话很轻，思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就当个最好的倾听者就好了。

“前不久，我回了一次家，我发现家里又塌了一间屋子，不知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真的被大风吹倒的，总之，很荒谬。”

“好在屋子里没有人，这和很多年前很不同。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其实我曾经有过一个姐姐，我妈一共生过三个孩子，我是老二，就是那个爹不亲娘不爱谁都想不起来的老二。”

“我大姐有一点残疾，她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但其实这并不算事的，不影响她读书写字，美观上只要不仔细看，也没人能注意到。又或者，用我爸妈的话说，能干农活就不用管别的了。”

“我大姐比我大八岁，不知道为什么，我家生孩子也没有一个接一个的，而是每个都相差这么远，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对前一个失望了，才开始计划生下一个。”

“我大姐比我要好看的多，十六岁的时候我家就给她说了亲，现在想想也很是荒唐，那哪里是结亲家，分明就是卖女儿。结婚的第一样前提，就是对方要给我家盖套新房子。”

“或许是因为我大姐实在是太好看，所以对方对我爸妈提的要求都很上心，也基本没有拒绝过。但我大姐有偷偷和我说，说她并不想嫁给那个人。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不用她说我也能看出来，她喜欢的是我们小乡村里的那个支教老师，他二十出头，年轻有活力，可以说得上是我们村子里最有文化的人了。但是，没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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