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龙说的状态不大好一样。

连化作人形的力量都没有，门内是巨大的冰窖，全是寒气森森，朱雀巨大的身体卧在冰块上，熊烈的火伺机而动。

白虎的毛绒都化成冰锥，收拾的还算干净，只是维持了兽形。

“你……你来啦。”朱雀的声音很清丽嘹亮，是个女子，掩盖不住的虚弱神色。

“是。”路水咬唇，眼里闪过悲伤，“陵光神君，你们……”说不下去了。

明知道的结局，却还是不到底不愿意罢休啊。

“吾知你是承天地厚运而生的锦鲤，也是自小便聆听佛语，自然对于佛祖是万般在意的。”朱雀叹息一声，眼中划过坚定，“佛祖远没有世人看到的那般慈悲，早就已经被至高的名声拖累，他亲自出马，毁了四方神殿。”

朱雀的声音缓缓道来：“说是五象，其实多为世人知道的只有四象，中方黄龙暂时也只担一个名头，连神殿都是四方神殿，居东西南北四方之灵。”

“青龙因龙族有事，才暂时请了假回归龙族，玄武早在八千年前就不知道去哪里沉睡了，我和白虎也是闲来无事，在神殿里启用了溯洄之术，才窥得一星半点，就被佛祖震裂心肺，也是万般躲避，朝着龙族坠下。”连吾的尊称都不愿意称呼了。

“白虎应当也是和我一样，我也知你受尽诸佛欢喜，可是佛祖真的在酝酿黑暗之事。”

朱雀剧烈的喘息两声：“咳咳，你……别再回去了。能呆在人间一时就一时吧，天庭也早就落了他手。”

路水打断话“不是！”

？

朱雀不甚明白，什么不是？

“不是佛祖，是——祖佛。”路水艰难的决定出声，“从来就没有继任的佛祖，一直都是祖佛一人。”

路水眼尾扫过奄奄一息的朱雀，尚未苏醒的白虎：“这个世界在回归混沌。”

朱雀眼里的震惊不是作假的，连疼痛都似乎停顿许久。

空气里静默无言。

“最初的龙之九子，饕餮等凶兽，还有须弥山的凤王，白虎战神都是回归幼年状态。我此来就是寻找九子的。”

路水道来一切原由：“……陵光神君，您莫要着急，这个世界的凡人都不知晓，便是就这般回了混沌也是很好。”

“天道所有，秩序所属。一切皆有定律。”

等路水离开，白虎才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路水的方向，眷恋而欢喜。

“陵光，我看到了。”白虎嘶哑的声音微弱而清晰。

“看到什么了？”朱雀和他还有些心思开玩笑，“别是看到人家小姑娘，春心萌动啦。”

白虎一阵无语：“咳咳咳咳！”

“……陵光真是失礼了。”白虎轻瞌眼皮，“是她啊是她啊。”喃喃自语便不再说后面的话了。

留下朱雀瞪着大眼，连火光都式微渐弱，苟延残喘着。

“监兵越来越像执明了，神神叨叨的……”连声音都停了下来。

不知许久，房间里的呼吸声都停止了。

尚算亮堂的屋子也陷入黑暗，突兀的火光大盛，照亮龙岛半边天空。

青龙嘴巴张合，硬是没有一丝声音。

金龙只拍了拍肩膀：“节哀。”凝视火光冲天，至天明熄灭，南方天空七宿相连，西方七宿也一一相连，光芒一震，再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日夜观察天空星宿的那些研究人员，早起的无数人也注意到南方和西方的奇特景象。

这一景象疯狂的转发，霸占各大网站头条。

对此，研究人员表明：西方七宿白虎所在，南方七宿朱雀所属。属于天空的奇特异象，与各个地方的干旱，金属高温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和流星一般，不用恐慌。

也就开始，大家新鲜了几天，然后就甩到记忆后面，没有人注意了。

一代神君的陨落，最终只有龙族为之哀悼。“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龙族少年们一字一言慎重的出口，为他们赋予轮回的力量。

说来，这是龙族里流传数万年的传说了。

“当星宿陨落，千字而言，凝聚魂魄，往来从始，可抵岁月漫长。混沌斐然，转空成依。”

当天空上有星宿神陨落的时候，龙族千字文可以为他们凝聚魂魄，从始至终，岁月漫长，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回归。(当星宿神陨落的时候)也是混沌出现的时间，转空镜里依旧岁月如初。

开始的一句都已经参透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只有最后一句，混沌和转空镜有什么关系吗？龙族数万年从未解开。

路水默然，听他们颂念千字文，也听这些崽子们跟着小声念叨。

路水陡然间感觉生命的归途。

本身就是活了不知岁月几何的生物，也许是时间太过漫长，连自己终究会死都给忘记了。

龙族的事情也算完结，虽说叶老停在龙岛，不愿意再出来。

路水带着十二只幻化幼崽模样的他们，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许久没有回来，居然对人间产生了一抹眷念。

路水也是哭笑不得。

借着那一次的千字文，剩余几只崽崽也化了本来模样。

惹得那些龙族少年们瑟瑟发抖，好些天没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让他们都待在里大厅以及客房，路水一路上都嘴角含着笑容，只是一关上门，忍不住瘫软坐在地上。

膝盖曲起，双手交叠，把脑袋埋在手臂里，细微的啜泣声就倾斜而出。

“猫儿。”细细的声音仿佛跨越了山河大海，打破了空间，传到那人耳朵上。

时光飞转，流年暗换。岁月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装了一根心弦。每一个清风吹拂的夜晚，每一朵花开花落的瞬间，这根心弦就会被悄悄拨动。

面子上再怎么不在意，总是喜欢的啊。

只是所有人都不记得，曾经名为裴修的灵猫，为了一介聘礼，流转多少地方？

也不曾记得，那被宠爱的姑娘，名字就叫做：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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