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镶道:“八九不离十吧,也有可能是你四叔本来就熬坏了身子”,条件有限,仵作又不给力,现下只能看在柏老四狎妓这段日子,身体状况如何,弥氏又是否给他吃了草榛子。
“据我观察,弥氏的害人之心十分强烈,她和柏老四怎么都是十几年夫妻,真要动手,其实不难”,卫谌如此说道。
花镶点点头,还是决定再问问,找出足够的证据再给弥氏定罪。
说话间,水大郎抱着个蓝布包裹在乔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最近半个月的记录”,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水大郎一边打开一边道:“刚才我回去问了问,有个抓药的小童说,他记得两三天前有个没拿药方来抓药的妇人,抓了好几天分量的活血化瘀药剂。”
花镶直接就从三天前的记录找,果然找到一条记录着活血化瘀药剂的信息,后面的抓药人姓氏正是弥。
找到线索是该开心的,但此时花镶心里却又沉了沉,片刻后问水大郎:“那药童,你可带来了。”
水大郎点头:“就在外面候着呢。”
花镶让乔树把人带进来,直接问道:“如果把这个人再带到你面前,你可能认出来?”
药童才十二三岁大,战战兢兢地点头:“小人能认出来。”
花镶就让乔树亲自带人,去弥氏娘家,把弥氏的母亲嫂子姐妹统统带来。
而这时,天已经快黑了,等一众人都下去后,卫谌对花镶道:“不要着急,一个案子审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是常事。”
花镶说道:“我知道,只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哭声,孔山进来禀道:“大人,是柏家的人来了。柏家老夫妻想把柏老四的遗体带回去,还说不告了,他们儿子肯定是身体不好没的,跟儿媳妇没关系。”
花镶就不理解了,柏望都肯定了,柏老四的身体极好,怎么这做父母的反而要往后撤,儿子突然没了,还是这么丢人的方式没的,他们就不想查个清楚?
……
“大人,老四本来就对不起我们那儿媳妇,小峰眼看着要议亲了,这个节骨眼上,家里不能再有波折了。”老妇人跪在地上,虽如此说,眼里浑浊的泪却一直没停。
柏望也跟了来,想搀扶又不敢搀,花镶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弯下身把老太太搀起来,“奶奶,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吧。”
老太太看他一眼,心里着急,他们老两口之所以不让查,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个大孙子,真要是最后查出来是儿媳妇谋害儿子的,家里出了这样子的事,大孙子还怎么在县衙里待?
花镶对老太太道:“早晨衙门已经出了榜文,先帝薨逝,民间需禁婚嫁三个月,喜乐二十七天,所以您不用担心会影响孙子议亲。”
老爷子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不让她再说,道:“我们一切都听大人的安排。”
花镶道:“人命不是儿戏,既然有人死的蹊跷,衙门就一定得查个水落水出。如果事关人命都能糊弄过去,以后番茗县还有什么平稳可言?”
两个老夫妻闻言,皆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话,大人问吧,我们一家人都会把知道的说出来的。”
柏家兄弟六个,除了已经死去的柏老四,其他五个连带着他们的妻子,都随着衙门的传唤到了,站在门边上,此时也都此起彼伏的点头。
花镶先是问了问之前就问过的几个问题,才又问道:“在这三天内,你们可曾见过柏老四回家。”
柏老五家就住在老四家隔壁,花镶直接看向他们夫妻俩。
柏老五摇摇头:“我每日早出晚归,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四哥了,只前段时间常在吃晚饭时听到他和四嫂吵架,但这几天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女人家心细,花镶又看向柏老五家的:“你呢?”
妇人一抖,没有立时开口,柏老五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妇人神情间满是为难,好一会儿才道:“昨天半夜,我家的小女儿拉肚子,她胆子小,民妇便跟着一起去了厕所,我家厕所背后,就是四哥家的柴房,当时,我听到有人去搬柴火的动静。不过,这或许是四嫂给小峰他们哥几个煮夜宵吃也不一定。”
之后,花镶就让柏家人回去了。
卫谌道:“要去牢房吗?”
“问问浅红,柏老四昨晚有没有离开过”,花镶说道。
两人离开大堂,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大人,饭菜已经做了好”,厨娘过来提醒,“您吃完饭再忙。”
花镶道:“先放到书房,回来就吃。”
番茗县的县牢很冷清,花镶一开始过来时,这里面还管着几个偷盗进来的,后来到期就都放了出去,那时她弄的鱼丸厂已经初见成效,众人见只要有把子力气就能挣钱,还会去偷东西的几乎就没有了。
因为房间充足,狱卒大娘把弥氏和浅红一人关到了一边。
花镶过来,这大娘就解释道:“她们两个刚才还对骂呢,一开始关在相邻的牢房,差点隔着栅栏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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