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音紧紧地搂抱着陈老夫人，原本是想要安慰陈老夫人几句的，可听到陈老夫人悲伤的哭泣声，心里跟着发酸，也是抑制不住的跟着呜呜地哭了起来了。两祖孙抱在一处，哭得悲伤，边上伺候的亲近的仆妇们脸上都透出悲伤，跟着主子二人一块红了眼眶，在一旁用手帕拭泪。

……

太子妃所宿的院子里，又是一阵砸东西的暴怒声音。

夜深，在一笼灯笼光的映照下，太子李钰面色沉沉，阔步离开。

屋内又是被砸的一片狼藉。

太子妃柳瑞缓缓地坐起身，身上的淤青一团团的，疼的她皱起柳眉，身心俱疲地由着和风将她搀扶至床榻边上，用药酒替柳瑞揉搓着一团团的淤青之处，和风的眼泪一串串的砸落在地上，这是她头一回亲眼目睹太子妃被太子狠揍的整个过程。和风不懂，太子妃生的美貌，如何就如此不招太子的待见了？

“和风，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吗？”柳瑞一出声，便扯到唇角边的一块伤口，疼得柳瑞吱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这次太子连她的脸都打，短期内是休想出去见人了。

柳瑞原以为可以做到心如死灰没有感情，可和风只是掌心涂上药酒，用力地在柳瑞的淤青上一挫化开淤血，柳瑞就疼得眼泪直飙，一串一串，比谁掉的都凶。

和风吓得放轻了揉搓的力道。

“快说呀。”柳瑞带着哽咽声，催促了一声道。

和风道：“那德王妃实在古怪，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也不见有谁惩罚她。圣上跟德王，都没有对王妃下过惩罚的命令。奴婢打听来，好似是那德王妃身边有许多得用之人。就连圣上如今重用的那个林有福，也跟德王妃有过交情。”

“打听出来什么交情了吗？”

“好像是那个德王妃曾经救过林有福。”

和风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回答起来，语气就显得有几分怯懦。

柳瑞倒也不在意。

“等我脸上伤好了，我要跟那个德王妃多多来往才行。”柳瑞道。

太子不待见她，对柳瑞非打即骂。

皇后更不待见她，嫌恶柳瑞未曾诞下一儿半女。

柳瑞觉得这生活，真是糟心透了。

娘家是已经指望不上了，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还是泼在太子这般的尊贵家族中，娘家的父兄等人巴结太子都来不及，又有谁愿意管柳瑞的死活？摆在柳瑞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

“这是饶啸先生，托奴婢给太子妃的。”

和风将藏在袖袋里的一包香囊递给了柳瑞。

柳瑞接过手，一股凝神的花香气息扑鼻而来，柳瑞嗅了一下便觉得喜欢，又将香囊捧到眼下，解开了袋子口，看到香囊里面盛装的晒干的各种花瓣，柳瑞眼里便又湿润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的滚落下来，未出嫁前，她曾与饶啸有过一段缘，这是太子李钰所不知道的。

若不是世上还有饶啸这样一抹暖阳，柳瑞早已经撑不下去了。

柳瑞将香囊紧贴着脸颊，久久的感受着香囊原来主人的温度，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家境贫寒的饶啸得了父亲的眼缘，收留在府上当仆役，那时候日日都能瞧见饶啸，只觉得饶啸与众不同，每每瞧见饶啸所在，世间一切美景都刹那间失去光华。后来才知道，饶啸满腹文采谋略，却因为祖上犯下重罪，世代都不能参与科举考场。

柳瑞嫁给太子没多久，饶啸便寻了门路，成了太子的一名门客。

最初的时候，饶啸总是能帮到太子，每每都能让太子比德王胜出那么一筹。

后来，饶啸也帮太子筹谋，却很少让太子如愿，总是跟德王闹得不分伯仲的局面。

太子李钰不知道是饶啸不尽心的问题，只觉得是德王太过狡猾，每每都反过来将无处撒泼的怒火，都往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瑞身上发火，谁也劝不住太子李钰，而太子李钰也只对柳瑞动粗，换其他人，太子李钰很少会动粗。

“太子妃，饶啸先生托奴婢转告您一句，一定要撑着。”和风道，“饶啸先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脱离这处牢笼的。”

“他说的，我便信！”

柳瑞眼底留着两团希冀的光泽，手里紧紧地抓着香囊，只盼着，早日脱离这处牢笼吧。

“我一定会撑下去的。”柳瑞说道。

和风这才又继续替柳瑞搓起药酒。

这会刺骨的疼痛，柳瑞忍下来，咬着牙关，一双眼眸柔和的注视着香囊。

和风瞧着太子妃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的竹竿身材，心里就跟被针扎着一般疼。

柳瑞扬起笑脸，又注视着和风，“饶啸还说了什么呢？”

和风吸了吸鼻子，控制了凌乱的心绪，将当时的场面都一五一十的跟柳瑞细细地说来。

柳瑞听得很认真，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眼眸之中盛满了温和的柔光。

“和风，你可不许告诉饶啸，我被太子打的事情。饶啸会心疼的。”柳瑞甜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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