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是人都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他很想昭告国人,广而告之:“惨遭鬼子屠戮和欺凌的同胞们,我正在替你们报仇雪恨;正在和鬼子抗争的仁人志士们,你们并不孤独,我和你们一样在战斗;还有我那个时代的‘愤青’们,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杀鬼子着实令人忒特玛大快人心了!”
唉,可惜逃不过四个字,“明哲保身”。这些事他不敢说,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告诉,可想他有多憋屈,多无奈!
惟有将满腹牢骚化作护花春泥,沉醉于温香软玉中,才能不作他想。
同时,这也相当于另类‘晨练’了。
一转眼从保定府来津门五天,他马不停蹄,昼夜颠倒。先诛杀鬼子走狗袁文桧,再杀附在国人身上敲骨吸髓的鬼子藤井和帮凶刘寿岩等,又斩断鬼子在同胞头上挥舞的两条魔爪。
搞得任自强闻鸡起舞,常练不辍的功夫都松懈了。只好通过阴阳相济,恢复内力,使之更加凝练,扎实。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此乃世间大道也!
略过他游戏花间不提,此刻日租界的变故已经被人察觉了。
首先是白帽衙门,发现其异常的并不是衙门里的自己人,而是任自强离开警署时,顺手为之,打开牢门,任其各自逃生的犯人。
由于他是用鬼子话说得让犯人逃,,而且全程也没动枪。这些犯人或许有人能听得懂,但压根摸不清状况,哪怕是牢门大开,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帮犯人都是常和鬼子打交道的,深知鬼子喜怒无常,阴险无比。唯恐鬼子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挖个坑让他们跳。
如果他们贸贸然跑出去,被冠以‘企图越狱’的罪名,结果被鬼子乱枪打死,那才冤屈呢?毕竟他们各人知自家事,至少罪不至死不是吗?
好嘛,一不动都不动,谁也不想做出头之鸟。
所以牢房里的一干人犯,在黑暗中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着大开的牢门,仿佛是不知名的野兽张开的大口,一旦进去,恐怕连皮带骨被撕扯干净。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迟迟不敢动弹。
牢房、走廊,包括外面像死一般安静,而且伸手不见五指。莫名的沉默、压抑、惊惧、焦躁,充斥在每个犯人的心头。
这才是最煎熬人的。
鲁迅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犯忍受不住,鼓噪道:
“去特码的,老子受不了了!该死的娃娃卵朝天,哪怕是阴间鬼道老子也要闯一闯,大不了被鬼子杀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喊完后,只有回声在走廊里回荡,依旧是动静全无。
或许是喊话的犯人觉得脸挂不住,他只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一步三挪走出监牢、走廊,来到楼上。
这一看,警署连半个人影也无,那还等什么?还不趁此机会溜之大吉?结果,这小子深谙一个人跑目标小的道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闪人。
监牢里的人犯无不竖耳,凝神细听,只听到一个人脚步声远去,然后又是一片死寂。
有一就有二,监牢里也有团伙犯罪的,推举出一人再出去探探情况。
这下,整个警署空无一人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一干人犯纷纷夺路而逃。
他们大批量逃走的时间,也是任自强送人上船的时间。可想而知,这些人犯对着打开的牢门煎熬了多久!
再说这帮人犯有腿脚麻利的,也有受过刑罚有伤在身的,而且也是几十号人,不在少数,这一散开,动静就大了。
好死不死,有运气不好的人犯,正巧碰上满日租界像无头苍蝇似的,正在找人的巡捕。
于是被巡捕逮了个正着,犯人自然是把白帽衙门空无一人的消息,竹筒倒豆子,抖了个干净。
巡捕们才不会相信他们的东洋爹会善心大发:“你说什么?警署里没人啦?是太君放你门走的?”
这队辛苦了一天一宿的巡捕找人无果,正好拿越狱的犯人向鬼子交差。于是,带着滑天下之大稽的念头兴冲冲回到警署。
一看,犯人果真没说假话。
巡捕们为鬼子当了那么久的狗,还是有些眼力劲的,很快发现警署的异常。
巡捕们虽然对警署里其他人消失不见想不出所以然,但是大门口值班室的电线、电话线明显是人为破坏的,他们能拎得清。
而且办公楼里除了家具外,连张纸片都没留下。
巡捕们脑子里升起个问号:“难不成一夜之间,鬼子爹不告而别或是搬迁至新的住所了?”
群龙无首尚且乱,何况是一帮仰人鼻息过活,惟命是从的狗腿子?
这队巡捕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到了早晨六点,随着回到警署的巡捕越来越多,看到此情此景,不出意外乱了套。
有脑筋灵光的小头目这时候想起警署的直辖部门,近在咫尺的小鬼子领事馆,于是就跑去问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