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栾挂了电话，扭头，像是刚刚注意到林烟。

他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心虚，目光飘忽道：“我怎么知道你哥怎么了？”

林烟深呼吸几口气，可心脏仍旧砰砰砰快速跳动，胸口闷得难受。

“我刚刚听你说监狱，然后尸体被火化了。”

“是啊。”池栾也不否认，“可这跟你哥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转而落在苏平夏身上，“她去厕所，你就跟着她快点。别待会儿滑了针，她现在这手背，都快没地方可扎了。”

“嗯嗯，好。”

苏平夏拉着林烟，“迟医生就是打个电话而已，又没说是你哥，你别自己老瞎想，我……”

“池栾，你跟我说实话。”

池栾随便打个电话而已，按理说林烟不该联想到周津身上。

可有时候世界上有些事情难以解释，就像是亲人之间那种特殊的羁绊，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像是她哥出了什么事。

林烟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眼睛却止不住地酸涩。

她期盼又乞求地看着池栾，“你说实话，我能承受得住。”

“是吗？”

池栾把玩着手机，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眸底却一片幽深。

林烟点了下头。

“周津死了，就在今天早上五点。”池栾简洁道。

林烟像是脑子一下子炸开了，里面一片空白。

她的耳畔一片嗡鸣，手脚发软，手心脚心全是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

“死……死了？”林烟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

池栾眼底闪过担忧，“刚刚不还说自己能承受得住？”

林烟想逞强说可以的，可喉咙酸涩得发不出声。

她现在能维持站立的姿势，都已经是极限。

就像是老天爷给她开了个玩笑，她今天还在想江慕什么时候再带她去看她哥，他却死了。

“那你现在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想……见他最后一面。”林烟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声音抖得不像话。

是江慕找人做的吧？

不然她哥好好的，没有任何疾病，怎么会出这种事？

她都已经好好听他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池栾道：“这恐怕不行。”

“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来，不会让江慕牵扯到你们身上的。”林烟走到他跟前，用力拽着他。

针早就因她的动作掉了，殷红的血液爬满她的手背，滴答滴答淌落在地上。

——“病那么严重，为什么不留在医院看病？你活得不耐烦了？”

——“当豪门少奶奶当成你这样的，也是独一份了！”

——“江慕，你要是让林烟死之前都不安生，老子出去后，早晚弄死你！”

周津是林烟的亲哥哥，但两人从相认到现在，也不过就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他竭尽所能护着她，而她只会给他添麻烦。

林烟脑子里闪过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回忆，心脏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蛛丝。

而那些蛛丝一点点收紧，将她心脏绞成了肉泥。

她已经做好了上次在监狱见他是最后一面的准备，但她以为是她死，他再也见不到她。

她从未想过，他会死在她这个胃癌晚期的人前头！

“你现在身体本来就弱，别折腾了啊。哎，我去拿酒精棉球跟胶布！”

苏平夏嫌林烟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可看到她那个样子，又舍不得责怪。

她拿着输液瓶就跑了，去拿东西。

而池栾看着林烟的血液弄在他的白大褂上，难得没甩开她。

他只是看着林烟，冷静又残酷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周津死后连尸检都没做，已经被拉去火化了。就算你现在过去，最多也就是见到他的骨灰。”

骨灰……

林烟甚至连见周津最后一面都只能是奢望，他已经被火化了。

她身体摇晃了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林烟，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苏平夏拎着医药箱跑了过来，想给林烟处理伤口。

但林烟避开了，她拿着手机，跌跌撞撞跑出了丽苑。

“林烟！”

苏平夏不放心，大喊一声，想过去追。

池栾一只腿却突然横在她跟前，要不是她反应敏捷，险些被绊倒。

“老大！”苏平夏气得大喊。

池栾收回脚，拿着车钥匙递给她，“你跟过去，只会让她束手束脚。”

那个人太怕牵连其他人了。

苏平夏接过车钥匙，一下子蔫了，“那你给我车钥匙干吗？”

“我不让你跟林烟一起走，没说不让你跟着。”池栾看了眼白大褂上的血，脱掉，里面衬衣上还是血。

他眉头跳了跳，想忍，还是忍不了。

池栾快步走进车内，脱掉衣服，拿着消毒纸巾反反复复擦拭着胳膊。

最后才拧着眉，将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

林烟打车到了江氏集团，才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江总跟江太太说，不允许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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