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只是对你一身修行出来的炁感到好奇罢了。”

风云道人说得通透。

“炁，先天一炁，大抵就是生命所有之根本。”

“你虽然出自他界，但身躯与我界人族并未有何大不同，除了孱弱一些——”

张楚岚眼角抽搐。

难道他和“孱弱”二字过不去了，是吧？

风云道人没有理会张楚岚的丰富表情，继续说道：“修行之人，为了阳寿，大抵是要保持这先天之炁，你们那一界倒是厉害得很，直接用炁作为攻击的手段。”

“或许你们对炁也有先天、后天的区分，但在老道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张楚岚不解道：“可我们哪儿，炼炁之人，除了因战斗死伤，大抵都比普通人活得久？”

风云道人摇头：“这只是表象，只不过在运用炁的过程中，使得你们的肉身被动的被炁活化，活到了肉体之寿元极限而已。”

“就算一凡人，只要其一辈子无病无伤，善养生，心乐安，亦可活过肉身之极，大抵在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之间。”

“你们之炼炁，炼的终究只是炁，肉体还是凡胎，未超凡脱俗，顶多死后能够保持长时间不朽罢了。”

“可人已死，肉身不朽，又有何用？”

张楚岚恭维道：“老师说的在理，我们那儿流行火化。”

“火化？”

风云道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那你们那边倒也开明，火焰一烧，化为灰烬，也省去了尸身被外邪入侵，化为妖魔的可能。”

张楚岚问起了关键的问题：“老师要研究我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你有点特别。”

风云道人上下打量着张楚岚，观其进步，还算迅速，甚至能够得见自身元灵。

虽然得见元婴，用的是取巧的方式，亦是因为他修炼的是炁，源于生命本质，也才有可能在这般低的阶段见到自身之真我。

这使得风云道人有点好奇，想要研究一下。

当然，也只是以往未见过，如今第一次见着，所产生了一股新鲜之感。

而在得知风云道人的想法后，张楚岚一口答应。

论境界，风云道人比他高，必然不会害他；论实力，风云道人完全可以强迫他，但却是与他打着商量，尊重自己的想法。

于情于理，张楚岚都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自身的修行说不得会在风云道人的指点下一日千里，这岂不是大美事？

念及此，张楚岚的表情逐渐夸张，甚至咧嘴无声大笑。

风云道人好奇地看着此时陷入臆想之中的张楚岚，暗道：“倒也实诚，就是这心思未免有点太过于复杂了些，要与真我元婴合二为一，恐怕不怎么容易，不过与那些苦苦修行练气之人相比，又提前得见自我。”

“啧啧，勉强也算是一个奇葩。”

“不过混世足以，至于天仙——”

风云道人不敢妄论，毕竟他也未证得天仙，不明具体，但他估摸着，眼前这少年亦是没有那机缘。

心口不一，心思复杂之辈，或可修得广大神通、或能积得无边法力，但天仙可非法力浑厚就可成就。

否则，北俱芦洲曾经的五大妖王何不称天仙？

他们法力都浑厚无比，亦是有大神通能够让真武大帝都需要常年在那边驻守、镇压，就连那些有德天仙遇见了，亦是要退避三舍。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不是。

修得神通无量之法，虽可称王称霸，逍遥自在，但他们心无责任，肆意妄为，乃是被法力、神通操控着身躯，放大自身之欲望，为身躯本能所控。

因此，他们不讲德行，不论功果，乃是真性情。

何为真性情？

你让我不爽，就宰了你。

不讲道理，不讲规矩。

听上去让人向往，但如此不加约束，世间之生灵，皆会被其杀光。

仙佛神圣虽有神通法力，但只是用来护身，修得还是心中道理和智慧；而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修得的就只有一个字——

欲。

法力的积累，增强神通，扩大了身体的欲念，他们忍不住，自当化为恶，以自身修持来之法力，运神通，于世间为非作歹。

这便是妖魔。

在风云道人眼中，张楚岚就有无数欲念，但若即若离，若是这些个欲念因为实力的增长而影响本心，就堕入了邪道。

他倒是不担心张楚岚在此界为非作歹，毕竟这边是个人都能够揍他一顿，可这小子若是回到了他所在之界，恐怕会生出一颗“无敌之心”。

到那时，那边生灵涂炭，岂不是他之罪过？

虽然张楚岚是大王推荐进来，心性必然不会那般差，但如今这表现，着实让他有些担忧——之后的教导，或可在心性这方面多考究考究。

好一会儿，张楚岚见自己笑了半天，风云道人也没有来阻止，也觉得有点尴尬，失笑道：“抱歉，风云老师，刚才失态了。”

“无妨。”风云道人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本《西游记》，观看起来，挥手道，“你自去寻找幼稚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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