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又围了上来，林晔被电得四肢发麻，虚脱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散兵在外面问他的情况，林晔哑着声音回了句很好，然后就发现那些涌上来的白雾正在朝他的皮肤里渗透，它们钻入他的毛孔，流淌在他的皮肤之下，渐渐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那些白雾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窜，残余的电光在他的毛发间游走。

林晔渐渐明白过来，他现在成了一个大号的雷元素玻璃球，这些白雾都因为体内雷元素的牵引飞快地涌入他的身体，而这一切并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的异常感觉。

就好像那些白雾本身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林晔开始有意的控制体内的元素力量，白雾也如同被套上缰绳的绵羊一点点地被吸收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白雾很多，整个岛屿的白雾都汇聚过来了，在菅名山外形成了一个巨型漩涡，不仅仅散兵和雷鸟他们目睹了这一切，那些原本因为雾气弥散而惊慌失措的人类也看到了。

他们震惊地围拢过来，在菅名山的入口处看到了呈倒三角锥的白雾。

没人能看清白雾底部是什么，但他们明显感觉到了白雾的减少，飞快减少。

整个过程大约过去了五个小时，白雾在终于淡了，渐渐显现出了底部的情形。

一个长发飞扬的男人闭着眼睛，那些白雾从他皮肤的每一个毛孔进入，在他皮下游走，令他显得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苍白，那皮肤的颜色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拥有的。

最后一点白雾消失，林晔长呼出一口气，一小团白雾从他口中飘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圆环往上飘，在飞到一段距离的时候断开，形成了两段凸起的弧线和一段更长一些凹起的弧线。

散兵所有的担忧都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僵硬了，嘴角狠抽。

那他吗竟然是个笑脸！

他眼神又落在了林晔身上，林晔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就像那些吸满了白雾的紫色元素球。

他的眼睛呈现出金色的流沙波纹，就像是一个装着流沙液体的玻璃球被轻轻晃了晃，其中的流沙在光芒中摇曳出明度纯度不一的金色流光。

在最后他的瞳孔中心又闪烁起紫色的电弧，将他的眼睛染成了灰了好几个度的暗金色。

几秒后，连带着那些流沙一样的金色一起消失了。

他的眼睛又变回了漂亮纯澈的金色，像是太阳一样发着微弱却格外引人注目的光。

“你看，我没事。”林晔先对散兵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给他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他不仅没事，而且感觉比以前更好了。

他的实力好像得到了增长，那些白雾似乎有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令他对空气中的一切奇特波动有了更加清晰的感知。

除了在须弥结束时，从老人那里得到的魔神之格和力量之外，这是林晔第二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增长。

他感觉如果让现在的自己和当初遇见的摩拉克斯打，他大概真能把人压在地上揍了。

“神啊！”

忽然，一阵高呼从林晔背后传来。

散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那些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人类打断了，他脸上浮现出很明显的厌烦，但最后落在林晔身上的时候又悄无声息消散了。

林晔惊了一下，回头看见一大群人跪在菅名山的洞穴口，全都低匐身体向他叩首。

有那么一瞬间林晔环视到了当初刚降临璃月的时候。

也曾经有这样一个画面，落魄困苦的人类向强大的未知的魔神叩首，请求得到庇护，眼前也是如此。

他们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在林晔身上看到了奇迹，于是向他叩首，祈求庇护。

这是人类这一族群，或者说是智慧生物在文明发展中必然经历的过程。

因为他们所处的世界太过广袤，世界的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神秘，生命兴衰，种族更迭，弱小想要生存，必要需要强大的庇护，所以人类向更强的魔兽甚至魔神俯首，这是种族得以繁衍的关键。

林晔看着此刻向自己跪拜的人类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尊敬和跪拜，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中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作了神明。

这一点从他抵达鹤观的时候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时候他脑海中所想到的拯救鹤观的办法里，第一个，也是可行性最高的办法就是取代卡帕奇莉，成为鹤观文明的神，以神的身份引导他们的发展。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复杂且严肃起来。

但这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忽然释然了，主动走到了那群人类面前。

就在刚才，林晔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参加这场试炼是为了回家，法涅斯设置这场试炼是为了造神。那么他想要回家就意味着他需要先成为神，坐上那个空置的王座，得到这个世界所有的权利，他才有机会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执着自己的种族身份是不明智的，林晔早应该明白了。

他的力量早就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而在人类所能达到了力量之外，就是神。

他早已经是神了，也理应坦然的面对自己身份的变化。

林晔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祭司，白发老人察觉到了他的靠近，似乎身体颤了颤有些恐慌。

林晔看着他，缓缓开口：“信仰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教化，从此生死兴衰，都由我说了算。……人类，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他第一次用这样高高在上，冷漠威严的语气对人类说话。

就像一个真正的，身份尊贵的神。

祭司听懂了他的话，身为族群中地位最高的人，他可以替所有族人做下任何决定。

从他亲眼看见林晔吸收了白雾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将额头贴在泥土上，虔诚回应：“请接纳我们，我们向您奉上所有信仰、忠诚和灵魂。”

无形的力量牵动了林晔的心脏，他好似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

透过菅名山洞口，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天空，天空澄澈漂亮，太阳高悬于其中，向每一个人洒落自己的光辉。

林晔微微一笑：“好，我接纳你们。我将赐你们知识、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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