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庄淼嘴边挂着一如以往的温润笑意，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看起来并不紧张，似乎突然被抓进警察局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来到咖啡厅喝下午茶一样平常。

他随口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警察：“为什么抓我？”

警官从手中厚厚的A4纸上抬眉撇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去。

他有些好笑地摇头道：“如果没有理由，我将起诉你们。”

见警方依然不搭理自己，他又说：“好吧，那么请问，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吗？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唐宁成腰背挺得笔直，径直走到审讯桌前警员身边坐下，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庄淼的眼睛，没有探究，也没有憎恨。

看了大约半分钟，他问身旁的警员：“警官，请问我可以和他单独聊聊吗？”

警员看看门口的局长，得到首肯后一言不发点点头拿着资料走了。

审讯室的门半掩着，木婉双眼含泪站在那里，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对话。

“庄淼先生，我们不绕弯子怎么样？你说，怎么才肯说出我女儿的下落？”

“唐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要钱？要地位？要权？”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你知道依依不是我们唐家的亲生女儿对吗？”

庄淼些微讶异地看向唐宁成，没再吭声。

唐宁成不清楚他是因为什么讶异，却仍旧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从我们目前对你的调查结果来看，你此前的人生与依依完全没有交叉点，我想不到任何你针对她的理由。既然你没有伤害她的理由，那么我想问问你，是否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孩？”

他从胸前的衣兜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相片推到他面前，并未打算得到回应，只是继续以肯定的语气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要遮掩你们之间的关系？”

庄淼的目光落到照片上那张清秀又稚嫩的脸上。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双手紧绞着衣角孤零零站在孤儿院门口，极淡的眉眼中，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悲恸与孤寂，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唐宁成目光如炬附着在他脸上，希望能从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他还是温润地笑着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这张照片，没有伸手去接，似乎也不打算拿起来细看，低垂的眼睑遮住眼中的神色，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她叫周小叶，”唐宁成说，视线始终落在他脸上：“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和父母一家三口夜晚外出散步时，在一个小巷子里遇到抢劫，劫匪为一男一女夫妻两人，双方在事发过程中发生肢体冲突，周小叶的父母被劫匪杀害，她的爷爷奶奶因为承受不了打击，在一年之中相继离世，这孩子，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被送进了孤儿院。”

没有不适宜的表情，也没有不适宜的情绪，甚至没有要询问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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