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成却总算微微笑了起来，不容置疑道：“年轻人，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你不是喜欢说谎的孩子，甚至不如我们家依依会伪装。说起来，跟依依认识这么久，你一定没有发觉，她是一个极度自卑的女孩儿吧？你看她每天嘻嘻哈哈的，也压根儿不像个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人，对吗？”

庄淼再次讶异地看向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庄先生，我们把话说到这里，如果是不认识周小叶的人，一定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周小叶就是唐依依。可是你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我，你不这么认为。你很清楚，周小叶不是唐依依。”

庄淼神色微顿，无声撤回自己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笑出来了，只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肩上有着无形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被卸下了。

“唐总，不管你说什么，问什么，我都无可奉告。”声音还是很温润，用一种认命的口吻说着坚持的话。

“不，”唐宁成逼视着他的眼睛：“你会告诉我的。如果你知道一切，你就会明白唐家当初为什么选择收养的是唐依依，而不是周小叶，或者将这两个孩子同时收养。你心里很清楚周小叶现在在做的事情是错的，否则之前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在依依被设计时出现帮她。”

“我……”

“庄先生，不要急着否认或是拒绝。我们不妨先谈谈这个案子中牵涉到的另一个孩子，我的养女，那对凶手夫妇的孩子，唐依依。我想，关于当年的那件抢劫杀人案，你也专门去了解过。但如果不是周小叶告诉你，你不会知道那件案子还涉及到另一个孩子对吧？是的，我们将依依保护得很好，对外隐瞒了她的身份，媒体抹掉了她的存在，除了案件当事人、参与办案的几位警察和依依的心理医生外，事到如今，就只有警局的案件卷宗记录着真相。这在周小叶看来，一定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我理解她的不甘和怨恨，多年来也的确对她心怀愧疚。但依依和她一样无辜，她只是在迁怒依依罢了。”

唐宁成没再盯着庄淼的眼睛不放，而是看着他面前周小叶的照片，思绪飘荡在回忆里。

他伸手从衣兜里再次取出一张照片，这次是直接探过身子递到了庄淼眼下，沉静地等着他伸手接下了，才又坐回去柔声道：“你先看看依依小时候吧，这照片是当年警察现场取证时无意间拍下来的。”

庄淼视线落在照片上时，瞳孔剧烈地收缩，眉心不自觉地紧紧收拢了来，像是不相信似地看向唐宁成。

见他向自己点点头说：“这就是她，不用怀疑。”

他捏着照片的手不禁微微发颤，想到在案发之时，唐依依应该已经有七八岁了，可照片上这个孩子，瘦得好像只有三四岁一样小。她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紧紧蜷缩在一只潲水桶后，抱着自己膝盖的手和露在外面的腿脚，像秃鹫的爪子一样干枯灰败，只见皮骨，毫无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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