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夜里,极寒刺骨。
岳千烛被留下听圣上最后的交待。圣上想在年宴之时将所有人都关在年宴现场,拿出一件件可以治罪薛清平的证物,将所有薛党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岳千烛知道圣上的时间不多,想给未来的君主一个干净的朝堂,可是直接打击掉所有的薛党官员,未免过于一刀切。要知道薛党参与夺储,他们之中是有贪污受贿之人,是有强权压制的官员,但也有为朝廷贡献过力量的人,他们都是迫于强权才不得不在薛党之下谋一条生路。
她是恨薛清平,恨薛党那些借着她岳家为踏板心安理得草菅人命的成员,可她还是能够分得清人品为何。有些人,还是不要因此受到牵连为好。
但是初仁皇帝并不这么想,他想做的事彻底铲除掉国公府。他的王朝,不需要党派夺帝,不需要外戚干政,不需要新的帝王受制于人。
“明日年宴,朕想让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现场,一个都不准离开。”初仁皇帝的眼神可抵挡上千军万马,不留一点情面:“朕会给你松懈手脚的药,你明日下到各杯酒中。朕会给长公主解药,她会看着给别人解毒。”
岳千烛一怔,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圣上的刽子手,还是一个只能听而不能反对的刽子手,任由圣上安排。
岳千烛的犹豫落入初仁皇帝的眼中,他不紧不慢淡淡的说道:“濋儿将兵权交给朕来表达他对朕的忠心。你不想让沐王失去引以为傲的资本,就答应朕。”
“您是拿沐濋威胁臣女?”岳千烛咬着牙。
初仁皇帝轻笑:“不是威胁,是警告。”
初仁皇帝的帝王之威从不会因为父子亲情而减弱:“众人皆伏朕脚下,不需要威胁。”
岳千烛无语至极,是啊,他是帝王,对付她一个小女子何谈威胁。
“您也是这么警告长公主殿下的吗?”岳千烛问道:“用苏侯爷或是苏世子?”
初仁皇帝紧盯着岳千烛,能够反问他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人。
“朕是不会让朕的妹妹因为家人而苦恼。”初仁皇帝算是反驳了岳千烛的问话。
岳千烛不理解,凭什么圣上可以不用家人威胁长公主,而非要拿沐濋威胁她。岳千烛不甘,甚至委屈,她抬头看着虚弱的圣上,突然理解了圣上为何不用苏侯府威胁长公主了。
“圣上,是拿自己的性命威胁长公主殿下吗?”岳千烛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夏艺青如此庇佑圣上,能够同意圣上用迷药这个损人的办法,那就是圣上用他自己威胁了她,而现在能够让夏艺青如此在乎的,就是圣上的健康和性命。
初仁皇帝没有回答她,只是接着说:“明日年宴,朕还会给你岳家最后的交待,沐王妃如果想让岳家具有重回朝堂的资格,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诱惑,岳千烛承认,她心动了。
“臣女想知道,圣上想做到什么程度?”她不想不明不白的违背自己的良心行事。
初仁皇帝看向这紧闭的殿门,不止一次的想象能够与沐映芝一同看江山的模样。可惜,他坐稳了江山,打扮的再多艳丽她都看不到了。芝儿是他江山的开始,亦应该是他江山的结束,有始有终才是对她最好的回答。
“明晚的年宴,就用血流成河来祭奠朕的芝儿吧。”
······
夏沐濋一句一句的听岳千烛借着酒劲说出的事实,心一抽一抽的疼。原来她昨晚经历了这些,圣上给她重压,她却不能说出口,还做了违心的下毒。这本不是她应该做的,这么肮脏的手段她不应该碰的。
父皇不应该让她碰的。
岳千烛喝下最后一口醒酒汤,她知道她已经喝下了带着软筋松骨的毒药,这碗醒酒汤就是解药。除了主位,这桌上有两碗,几位权臣的桌各有一碗,这都是夏艺青准备的,她也只是准备了这些。
他们不仅要头脑清晰,还要铿锵有力,他们才是今晚的主角。
岳千烛感觉到迷药和解药在身体里的发挥作用,她的视线模糊,却一直都看向万里公公还有他身后的四名武将手里端的托盘,直到身体摇晃被某人稳稳的扶住落入他的怀里。
岳千烛是视线从模糊变为清明,抬眼就看见夏沐濋担忧的表情。还好,他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
“沐濋。”
“别说话。”夏沐濋点了岳千烛的穴位,轻声说:“你需要缓一缓。这里有我。”
夏沐濋心疼岳千烛,接下来都会由他解决,他不会让她有负罪感。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为了今晚的行动,夏沐濋滴酒未沾,躲避了毒药。他相信不仅是他,凡是今晚想要有动作的人,也是没有喝这里的任何一口酒。
夏沐濋与岳千烛的位置比较隐蔽,再加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主位,所有没有人察觉出这边的不同。
站在台阶下的万里公公看着药效即将发挥,终于开口:“这几份是圣上为在场的大人们准备的大礼,请大人们往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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